这时候,其它知根知底的,赶紧上前把这个话题扯开,开始夸赞陆家教子有方,勉强把这个话题扯过去了。
林望舒作为这次家宴的半个主角,和七堂妹一起大方给各位前辈敬了酒,不少前辈都提起她的文章。在场老人大多是这个圈子的,对于人民日报自然是仔细研读,而林望舒的作文上人民日报,在他们眼里,是很值得称道的大事,毕竟人民日报的性质摆在那里,这就是权威,这就是风向。
于是一群人赞叹连连,说她是新一代知识分子,还说代表了下乡青年的风貌,让大家看到了年轻人的干劲,倒是好生出了一番风头。
可惜的是陆殿卿不在,如果他在多好啊,可以看到他的妻子是多么优秀了——林望舒心花怒放地想。
陆崇礼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后,因为还要忙,便告罪离开。
在场的长辈们都笑起来:“知道崇礼现在在干大事,忙着呢!你快忙去,不用管我们这些老家伙。”
陆崇礼笑着再次告罪,这才要走,临走前,过来和林望舒打了个招呼。
他笑望着林望舒道:“小林这次确实考得不错,比我预想得还好。”
林望舒:“多亏了父亲给我准备的那些政治材料,不然政治我肯定得失不少分,其实政治我就全靠着父亲的那些笔记了!”
陆崇礼显然心情不错:“还是你自己有实力,数理化还有语文,那都是硬功夫,才能考出这样的成绩,你看今天老爷子很高兴,我也脸上有光。”
他这么说,林望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崇礼笑道:“这次我们家算是提前聚了,过年时候就不聚了,后天过年,你们自己随便怎么玩就是,就不用考虑那些繁文缛节了,这几天我都要加班,别的事我也顾不上。”
林望舒连忙应是,不过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就说过,过年在自己娘家过,怎么现在又特意交待一次?
仔细想想,他刚才和自己提起这话的时候,好像别有所指?
不过家宴到底是太热闹,很快林望舒便被堂妹拉过去玩,也就将这点疑惑抛之脑后。
在这次家宴上,陆老爷子以及陆家几位长辈,还有陆家的朋友,都纷纷给了她和七堂妹红包,这种喜包,大家也就利索收下了。
除此外,陆老爷子还送了她一支钢笔,是一支金笔,据说很有来历的,看上去就很金贵,林望舒感激地收了,不过这种笔看来只能摆在书架上镇守了,估计平时都不敢用。
回来后,拆开看,陆老爷子给了三百块,其它各位长辈多是一百或者五十,加上陆崇礼给的三百,林林总总很不少了。
林望舒满足地吸了口气,想着这可真是大丰收了。
陆殿卿临走前,把家里的钱和存折粮票什么的都交待给她了。
她先拿出来二百块,一百留着自己花,一百给自己妈,让她随便买点什么。
自己之前每个月都有一些零花,也在攒钱,以后上大学了,照样有工资,她也想给妈妈一些零花钱,让她更高兴。
剩下的她便拿着存折,过去把这些钱都给存上了。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下雪了,不过她想着那么多钱,放自己身上到底不安全,还是想出门
存钱的时候,明显银行柜台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估计觉得她太有钱了。
不过也没什么担心的,反正那十年过去了,以后世道变了,有钱也不怕了。
从银行柜台出去的时候,雪下得更高大了,路边蓝墙灰瓦,还有那掉光了叶子的老树上都是斑斑积雪。
林望舒裹紧了羊毛围巾,戴好了绒线帽,举着伞,冒着风雪回家去。
当终于回到自家胡同附近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了黑呢子大衣的身影,正提着行李箱,踩着积雪往前走。
她愣了下,停住脚步。
被打湿到发黑的青砖老墙,棉絮般的雪向着各个方向飞舞,那个人就那么提着行李箱,有些费力地走在这茫茫飞雪之中,仿佛一个突如其来的外来者。
林望舒咬唇,之后大声喊道:“陆殿卿!”
她的声音穿过飘飞的雪絮,传入那人耳中,那人骤然停下了脚步,
之后,他回首,看向她。
林望舒便笑起来:“你回来了,你竟然回来了!”
飘飞的雪花划过他清隽的面容,他惊喜地绽开一个笑:“这么大雪,你跑出来干嘛?”
林望舒却已经冲过去,直接抱住了他:“你竟然回来了!你都没说一声,不是说过年后才回来吗?怎么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