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一边回应着,一边给纪封张罗着要泡茶:“老板我给您泡点茶喝吧,别让这酒店的污糟管理影响了心情,您看今天外面天气多好。”
纪封顺着他的话看向窗外。天气的确不错,阳光明媚,清风畅意。
倏然之中,一个念头闪在纪封脑子里——这个景致,倒应该去二楼露台坐一坐看一看。
念头闪过后,是他的身形闪过。他从沙发起身,外套也懒得拎就迈着步子走出去乘电梯。
薛睿一脸懵地捞起老板的西装外套快步跟上。
直到纪封从二楼走下电梯、直腾腾走去露台上的小茶室,薛睿还有点没进入状况——他还不明白老板怎么忽然就又下凡到了这里来。
纪封在小茶室的室外卡座坐下,依然叫了壶不怎么样的碧螺春,依然一边喝一边嫌弃兮兮。
薛睿坐在他旁边,还持续在有点懵的状态里。他不明白最近老板的情绪怎么愈发难以捉摸起来,往往上一秒还在东,下一秒他就飘到了西。
“晚上应该是个晴天。”
薛睿忽然听见纪封说了这么句话。
他反应一下,没有朝天看,却按亮手机,飞快瞄了眼天气,附和并顺便拍马屁:“还真是,今晚整晚都无云。老板您现在比天气预报都准!”
纪封扭头瞥了眼薛睿,眼神里有惯常的淡淡嘲讽:“你现在倒比和珅都会拍马屁。”他又抬眼去看天。
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被风吹动了,他忽然就觉得昨晚绽在夜空上的烟火挺好看。还有烟火下那张笑颜。还有好歹他的人生第一次,不是落在一个很不堪的人那里。
他马上有了一个想法。尽管他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八成是见了鬼,但他还是对薛睿吩咐道:“去准备点烟火,把该走的手续流程赶紧走完,晚上就在这放。我要看。”
薛睿本来就有点懵的脑子,一下就像来往车辆死死堵在逼仄小胡同里,堵得他半根脑弦都不会动。
纪封他要看烟火?
是什么重要的、值得纪封高兴的日子,他这个助理给胆大包天地忘记了吗?
是纪封的生日吗?不,不对,就算是他的生日他也不至于愉悦到想看烟火。
是他家里的问题解决了吗?更不对,前几天他还因为家里的事烦躁得到处找茬来着。
难道是,他玩那个见鬼的种地游戏,满十周年了??不,也不对,之前确认过,种地十周年大庆已经过完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纪封高兴得想看烟火了?
薛睿小心翼翼地探问纪封:“老板,晚上这场烟火秀,是以什么名目放啊?”
纪封抬眼瞥他一下,嘴角溢起三分轻嘲淡笑:“没有名目,就是我想看。怎么,我想看个烟花还要想名目选日子吗?”
薛睿立刻噤声。
是是是,谁让你是大老板,活该你可以想看就看。
自从那顿凶险的酒局上,许蜜语靠意志没能让好色的罗总得逞,她就被客房部经理冯凯鑫有名有姓地记恨上了。
通常来说冯凯鑫是记不住基层服务员究竟谁是谁的,可那一晚许蜜语实在让他记忆犹新。
这女人看着不是最年轻的,偏偏有种执拗的妩媚劲头,在那里源源不断地释放,无声无息地吸引人。外界给她的打压力越大,她越韧,越有味道。搞得那个罗总本来对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不过就是喝喝酒说说话解解闷就可以了,可偏偏被那个许蜜语的韧劲狠狠勾起了兴致,搞到最后反而欲罢不能,非要把她得到了不可。
可偏偏那个女人瞧着柔弱,一副别人用点力就能折断她的样子,最终却倔得什么似的,无论如何都不肯醉倒,最后到底是她先把罗总给熬趴下了。
罗总第二天早上一醒就直接去医院挂了水,还愤愤不平地打电话告诉他:冯总,你瞧瞧你找的都是什么人?到底是来陪我们的还是来耍我们的?把我们一个个喝得没一个站得直的不说,喝成这样我特么连个小手都没有拉到!行了,咱俩要谈的合作,我看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是去找其他酒店的好。
牢骚发完电话就挂断了。等冯凯鑫再打过去,已经是被对方拉进黑名单的短促嘟嘟声。
冯凯鑫恼怒得恨不能剐了那个坏自己好事的女人。他好不容易找来的肥羊,差一点就能绕过营销部狠狠赚上一笔外快了。
眼看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冯凯鑫对许蜜语简直恨之入骨。
他随便找了个茬,打算尽快开掉许蜜语。
可是不知道这女人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非要在这个时候做了一回拯救酒店名声的大功臣。
一时间,他居然还动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