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十四郎的亲爹,几个儿子中十四郎一枝独秀。虽不敢妄想他像凌昭那样,小小年纪就出仕,参与家族事务,但也想为十四郎争取个旁听权。
凌尚书道∶&ot;他还小,心性未定,先好好读书,不要为这些事移了性情。&ot;他批评凌六爷∶&ot;勿要撼苗助长,伤了仲永。&ot;凌六爷唯唯受教。
凌昭今日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太阳高悬。
身体和精神有阔别已久的放松感。自然睡眠终究和服药昏睡是不一样的。人身体的需求骗不了人。
他起床后便在等着,果然等到了应天府来了人,又凌尚书派人来唤他。
从容去了议事厅,连他在内,在家的四个成年男人是凌尚书、凌六爷,他自己,和十一郎。十一郎已经被这个事震惊了——他的兄弟中,竟有人杀了人,不可思议!他见到凌昭,便忍不住叫道∶&ot;九哥!九哥!你可知道发生什么事!&ot;
凌昭到了,凌六爷便把事情完整又叙述了一遍。
十一郎先前只知道凌延杀人,待听了细节,更震惊。惊于凌延赌,惊于赌之危害之大,更惊于凌明辉后脑碎裂而凌延身上无伤。
他已经不敢说话。
凌尚书问∶&ot;熙臣,你怎么看?&ot;
&ot;不能是故杀,有损声誉。&ot;凌昭道,&ot;按过杀论,判绞即可。&ot;故意杀人是先有杀人之心后行杀人之事,这是恶。过失杀人是少年人争执撕打中失手了,是错,但不是恶。
二者性质完全放不同。所以虽都是死刑但故杀判斩,尸首分离,必须偿命,非大赦不许收赎过杀判绞,能得全尸,也允许收赎。
这个思路是没问题的,凌六爷也是这么想的,他点点头,正要说话。>>
凌昭却还没说完,他接着道∶&ot;至于要不要收赎,听三伯母的,毕竟是她儿子。凌六爷和十一郎都愣住。
凌昭说这个话的时候,神情一如往常,毫无波动。
凌六爷看向凌尚书。
偏凌尚书面色阴沉,竟不反驳,只&ot;嘿&ot;了一声。看小儿子望过来,他道∶&ot;怎了,你觉得不行?&ot;凌六爷额上冒汗∶&ot;这…&ot;
怎地家里人犯了事,除了尽力营救之外,竟还有&ot;叫他去死&ot;的选项?
凌尚书道∶&ot;树大生繁枝,枯枝烂叶,根子坏了,当剪则剪。&ot;
纵他们能从官面上把故杀改成过杀,也改变不了凌延背后袭杀亲生兄长的事实。那头骨都碎裂了,脑浆都迸溅出来了,这等狠辣歹毒,实令人憎。
这事暂时府里内部议定,具体还要等下午族长、府尹都来了再正式商定。但得通知三房。
便派人去请老夫人、三夫人和秦佩莹。
这三人来的时候都惊疑不定,因家中妇人被唤到前面的议事厅,必是出了大事。
老夫人问∶&ot;出了何事。&ot;
凌尚书看了一眼三夫人,说∶&ot;老六来说。&ot;
三夫人被公公这一眼看得惴惴,和秦佩莹对看了一眼。但秦佩莹也是满心困惑,不能给她什么答家。
凌六爷把事情简洁一说,老夫人震惊无语,三夫人直接瘫倒在地,秦佩莹蹲下扶着她,只咬着唇,面色阴沉。
凌尚书道∶&ot;会给他定为过杀,判绞。要不要收赎,老三家的,你来决定。&ot;
收赎,便是以钱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