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林嘉的念头已经强烈到无法回避无法阻止,是一件他必须做的事。pn
但他又不能容忍如果林嘉在他的身边,未来有一个正妻踩在她的头上,挟着身份的压制,令她全无反抗之力。pn
这两件事之间的矛盾只有一个解决的方法。pn
那时候他走长达完四十七步的游廊,站在曾家的垂花门下,对自己说:pn
【我要娶她为妻。】pn
她怎可以去作了别人的妻。pn
她该是我的妻。或许不合适,不完美甚至以从前定下的标准来看是不合格的,但,我想娶她为妻。pn
那时候年轻的探花郎,这一辈子都照着目标与计划奋斗着努力着,时时刻刻严格要求自己的探花郎,终于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件事原来可以大过一切的要求、计划和目标。pn
这件事就叫作“我想”。pn
它非是外部的环境和人制定的,它是一个人作为人,真正发自内心里要的。pn
它就是圣人之道要去灭却的东西。pn
在过去,凌熙臣以为,只有愚人才无法克制、灭却它。pn
到那时候他才明白,他自己便是世间至愚至钝之人。pn
好在他醒悟过来了。从现在起,再不需要喝药入睡了。pn
晚上也可以做梦了。pn
甚至牵过了她的手,抚过了她的发之后,梦里那些颠乱狂悖都有了更真实的触感。pn
很不想醒,因醒过来,身体还在烧,滚烫。好似《山海经》中记载的那些喷火的山,就要压不住地爆发。pn
但这些都要克制住,因想要娶她为妻,还要牵着她的手一起面对着以后要面对的困难。pn
使她从张安身边回到他身边不难,未来面对整个凌家,面对长辈才难。pn
因凌熙臣到底不是那种世俗意义上的情种子。pn
他也不是没看到过大家子里偶有一二不靠谱的子弟,以爱之名,行悖逆之事。pn
误了前程,毁了她。pn
待爱消磨了去,成了怨与恨,嫌与恶。论起最后的下场,她定然比他惨。pn
凌昭是不能让自己和林嘉是走到那一步的。pn
不是与长辈翻脸,与家族断绝。他要的是让她堂堂正正、八抬大轿从中门抬进来。pn
现在,凌昭人在金陵,仍在孝期里,便已经在思考未来了。pn
金陵见过她的人太多,这件事只能去京城再办。pn
她得有一个身份,一个背景。不能再是曾家这种奴仆出身的干亲。pn
能给她一个足以让祖父和大伯父接受的身份背景的人家,不能从祖父的门生、大伯父的同年中寻。因这些人本就与凌家站在一起,不会为他去做这等可能是得罪凌尚书、凌侍郎的事。pn
这样的人家只能从不与凌家站在一处的人家中找。pn
当然是有的,现在凌昭就已经想到了好几家。pn
但官场之中讲究的是利益交换。对方若肯为他做这件事,便跟他结下了无法解开的联盟。pn
这下注自然是为了投资他的未来。pn
意味着他其实是在透支自己未来的政治利益作为预付款。p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