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碎了手里的狗头,腥臭的黑气模糊了雾中的血腥味。
杜圣兰望着这些黑雾,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不可一世的青眼阴犬,就这么死了?这是不是代表女子也能轻易杀死另一只阴犬?
“它没死。”女子道:“魇很厉害,不杀个千百次死不了。不过它每次死亡都会丢失近几日的记忆和修炼成果。”
杜圣兰闻言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头疼。丢失记忆说明自己的身份不会被揭发,但这只该死的玩意居然有那么多条命,这要杀到猴年马月?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麻烦的东西不一定要用杀的,就像天圣学宫塔楼内镇压的邪魔。
女子轻声道:“我去洗个手,晚点我再去找你。”
“好的干娘。”
“……”这回轮到对方沉默了,大概也是没想到杜圣兰的会叫得这么干脆。
确定人走远了,杜圣兰本想问阴犬,但看它的眼神好像不太友善,只能问兵人:“你觉得她为什么认我做干儿子?”
兵人无视了杜圣兰的提问。
杜圣兰只好重新看向阴犬:“能打听一下我干娘的身份吗?”
顾念着还有雪花狮子在场,阴犬用全新的目光打量了杜圣兰一番:“在我动手杀了你之前……”
杜圣兰明智地选择消失在阴犬面前。
……
回树洞的路上,杜圣兰一直在思考能向谁打听,快要到时,脚步突然一顿。他看到有着人脸一样的树冠,被白色的雾气缠绕,这雾气好像和冥都的雾气不太一样。
杜圣兰眯起眼,仔细观摩下发现雾气连起来居然是一条龙的形状。
环视左右,也许因为先前那名女子的震慑,周围的阴物都跑去了其他地方,他飞身上树,趁着顾崖木扼住人面树冠咽喉的时候,威胁道:“冥都有个身体很不好的女人,有关她的事情,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人面树冠无比后悔前几日地动时,主动和杜圣兰说了句话。
“我只知道她叫九奴。”
杜圣兰又问:“可是一直生活在冥都?”
人面树冠抖了抖叶子:“我记得是四十多年前吧,冥都放出冥鸟的时候,九奴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竟然附身在冥鸟身上进入。”
冥都封都期间,每隔十年只有冥鸟能进出一次,带来外界的消息。
杜圣兰:“其后她便一直在这里?没离开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她是冥都最神秘的人,而且肯定不是活人,因为活人触碰不到冥鸟。”
杜圣兰捏紧的手指重新松开,先前有一瞬间他曾有个很荒唐的猜想,但被人面树冠打破了。四十年前已经不是活人,那必然不是裴琉焰。
再者说,冥都进出一趟也不容易,似乎是力量越大的生灵,越受到限制。根据天机楼的情报,冥都只在多年前小阴犬失踪那日,短暂开过城门。
银白色的雾气出现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杜圣兰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
杜圣兰苦笑摇头:“我没事。”他抬头,望着天上广袤的天空:“想不到冥都也有星星可以看。”
顾崖木陪着他沉默地凝视苍穹。
“我说,你们一定要坐在我身上看星星吗?”人面树冠不自在地晃晃树枝,想要将二人摇下去。
雾气中龙目张开,凌厉地看过来。
人面树冠默默将树冠散开了一些,方便杜圣兰看得更真切,小声道:“……你们继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