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针脚细密,没花哨的东西,却实实在在的。这不挺好!”说着把瓷瓶递过去,“您看……这个怎么办?”
孙氏打开闻了闻,然后嫌弃的把脸撇向一边,“这什么见鬼的古方,胡折腾。我看她就是日子过的太闲!”
大嬷嬷就学在金家看见的,“那院子里跟之前一样,齐齐整整的。人少了一大半,可也还是窗明几净的。屋里暖,炕热乎,姑娘对着书学着发芽菜呢。我瞧着,小脸圆润着呢,不知道过的有多舒心。”
孙氏这么一听,就失笑:“那也就罢了,原本还想叫秦嬷嬷去照看的。她既然能自己支应好,也该学着长大了。”说着看向瓷瓶,又问,“还读书习字?”
“姑爷喜欢的就杂,什么奇奇怪怪的书都有。姑娘每日早晚都有练字,早起跟姑爷一道儿练拳,送我回林家之前,我听着,两人有商有量的说是还要学其他,姑爷说姑娘特别有天赋……”
孙氏嗤笑一声,不过是少年骗姑娘的谎话罢了,哪里有什么天赋?
大嬷嬷就道:“那可说不准,当年国公爷……谁不说国公爷是天赋异禀!保不齐血脉不断,传到谁身上了也未可知。”
孙氏这才不言语了,指了指瓷瓶,“回头太医来了,你叫看看这个药。也好告诉那小白眼狼,她到底差哪儿了。”
然后太医真给看了,厌恶这个味道,觉得这个配药的人功夫不到家,有些药的药性类似,可以为了调和味道更换一下药材,若是跟之前的那一味药材有药性差别的地方,可以再添加一些东西中和药性嘛。
怎么就配出这么鬼味道的东西了。
孙氏就试探着问:“有du?”
“那倒是没有!”可这个味道,跟下du也没差别,隔夜饭差点没给吐出来。他斟酌着用词,“郡主您用的这个大夫,怕是个新手。”
可不是个新手吗?还是个胆大妄为的新手。
“此人的药……从药性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补养身子亏损,药效应该不差!”关键是敢下药呀,下的这个猛劲儿,给牛瞧病也就这样了,“但就是这个味儿……需要改良!”
反正也不是我吃,是我爹吃!不用改良,这就挺好的。
孙氏特别利索的把太医给打发了,然后叫大嬷嬷亲自去送药,“就说是桐儿做的,别瞒着。”
大嬷嬷憋笑,那国公爷能不吃吗?
等大嬷嬷走了,孙氏跟林嘉锦乐:“真能配药了呢!”
“她那年纪正是学东西的年纪,一天到晚的没事可做,钻进去了还虎啦吧唧的敢试,可不就成了吗?”之前在庙学她不也自己配药,那么些人吃了也都没死人,于是胆子越发大了。
孙氏脸上露出几分欣慰来,“能安静的过日子,心不乱——就好!”
是!如今这人心乱了,瞧吧!大乱怕就在眼跟前了。
孙氏带的话林雨桐转告给金家人了,谁知道金泰安和周氏比想象的还果决。
老太太立马表示,“我病了吧,继续病着吧。”
对!病了,作为嫡亲的儿子孙子,这差事就不能去了,请假也没人拦着。孝道大于天!这种假,都不会扣薪俸的,但爷几个都没要,直接孝敬给上官了。上官跟吃空饷一样,乐意着呢。
然后,爷几个驾车,亲自去外城。买粮食,高价买粮食,甚至只要是吃的,能放的住的,有什么买什么。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空院子塞东西了。
这个采购,一直持续到年跟前。
大年三十,该过年的还过年呢。今年的年夜饭轮到老大家了。林雨桐带着自家这边的婆子,早早过去帮忙去了。楚氏还只是能烧火,剩下的就是三个妯娌带着婆子干的。当然了,谁来了都没空手。林雨桐带了发泡好的带鱼鱿鱼过去了,刘氏带了半盆的熏肠,王氏这边有半拉子猪头已经烀上了,再加上野兔,倒也整整的两桌子丰盛的饭菜。
金泰安的新年祝词是:管他外面洪水滔天,咱得安然度日。
小老百姓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日子别管穷富,有口吃的想不了那么多。
外面都在发生什么,谁去管。爷们一块喝喝酒吃吃肉,护着一家平安,这个时候还有肉吃,就是爷们的能耐。
女人们呢,比一比身上的衣裳。林雨桐回娘家不穿娘家给的嫁衣,在夫家呢,尽量少穿娘家给的华丽的东西。她过年也准备了新衣服,就是自己手工做的。把袖口收起来了,腰身放开了一点。袖子收住是为了做活方便的。腰身放开一点是为了出门不那么显眼,也是为了活动更方便的。她是习惯了,反正尽量保持跟人动手的时候不束手束脚的状态。
王氏没添置,就是穿了平时少穿的衣衫,她解释道:“在家里干活……刮刮蹭蹭的,好衣服也给糟蹋了。”
楚氏倒是浑身崭新的,拉着刘氏说她身上的料子,“我爹从南边特意买回来的,正时兴呢。我全要了,做了一箱子衣裳裙子……”
正说着话呢,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一脚重一脚轻,正是管着外院的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