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仍挂着满脸的笑,甜甜唤她:“母后!”
“真好。”皇后抱着他站起身,转身走进宫门,“近来读书读得怎么样呀?又识新的字没有?”
两名乳母相视一望,左边那个跟紧了两步,低眉顺眼地道:“娘娘,皇上特意吩咐了,说殿下素日读书都认真勤勉。眼下难得过年,就让殿下放开了好好玩玩,先不问这些。”
皇后浅怔,遂道:“也好。”
两名乳母刚松一口气,又听皇后跟皇长子说:“那这几天,咱们就每天只识一个时辰的字,温故知新,好不好?”
乳母们不禁一噎,一时想劝,但见皇后心意已决的样子只得将话咽了回去,免得说得太多,反让皇后察觉紫宸殿中的异样。
紫宸殿里,永昕永昀玩得累了,便被乳母抱去侧殿睡下。顾鸾自去御膳房了一趟,说了几样食材让王敬提前准备,以供她明日一早煲汤用。
而后她便去沐浴更衣,回到寝殿时楚稷已躺到床上看书,她凑过去,下颌往他胸口一方:“上元节我想去灯会。”
楚稷随口:“好,去。”
她又说:“不带孩子行吗?”
他蓦地笑出来,放下书,目光落在她脸上:“他们闹是闹了些,也没这么招人嫌弃吧?”
“我不嫌弃!”她在他胸前蹭了蹭,“就是想单独跟你待会儿,好不好……”
“啧。”楚稷轻声。
说得这么委屈,好像有了孩子之后他们就无暇独自相处了一样。
但他还是笑吟吟地应了:“好,你还想去哪儿?趁过年不上朝,我带你去。”
“没了,就想看个灯会。”她莞尔,边说边已设想起来,“我们就不在宫里用膳了,去灯会上找小吃吧。我还想买几只好看的花灯回来,挂在纯熙宫里,多好看啊。”
“好。”楚稷边应声边一拽被子,给她盖好,“我明日就让人安排下去,也打听打听上元之前京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玩的。”
“嗯!”顾鸾满意地应下。
而后自是一夜好眠――若不是他精力旺盛,她大概还能睡得更好。
翌日顾鸾身上疲惫得无力去晨省,只得让燕歌去告了假。燕歌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又栽回枕头上睡熟过去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日上三竿――她忽而觉得鼻子发痒,连打了两个喷嚏,把自己震醒了。
睁开眼,顾鸾看到楚稷蹲在床边,左手拎着的玉佩流苏还没放下,右手就抬起来弹她额头:“还不起,都快午睡了。”
“这事怪我?”顾鸾嗔怒地瞪他。
也不知是谁害得她起不来。
“怪我。”楚稷悻笑一声,手伸进被子就往她腰间探:“那我帮你揉揉。”
顾鸾立时往里滚了两圈,裹着被子坐起来:“这就起了!”
他点点头,也不唤宫人进来,她缩在被子里一件件穿衣,他就颇有耐心地在旁边一件件帮她递衣服。等她开始穿外面的衣裙时,衣裙繁复难以一己之力穿戴整齐,他更索性自己动手帮了忙,前前后后地帮她系衣带理衣摆。
是以等到宫人进殿的时候,只剩服侍她梳头洗漱了。而后她草草用了些早膳,就去后头的御膳房,好歹还是把汤炖了起来,只是平日里备来上午喝的汤这回不得不挪到下午去。
申时二刻,汤出锅了。顾鸾犹是亲自到了御膳房来取,分别在几只汤盅里盛好,再一并搁进食盒,拎到紫宸殿。
申时三刻,一宫女提着食盒走进栖凤宫的宫门。正逢皇后牵着皇长子的手在殿前散步,她径直走上前,福了一福:“娘娘,奴婢是御膳房的。佳妃娘娘亲手包了些饺子,说殿下一贯爱吃,吩咐奴婢送过来。”
皇后颔首,抿唇微笑:“放着吧。”
那宫女便将食盒交给了皇后身边的宫人,规规矩矩地又福了福,就告了退。
申时五刻,楚稷品着汤正慢悠悠说:“好似有点淡。你看,还是得我去帮你吧?”一宦官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殿,趔趄下拜,面无血色:“皇上,出事了!”
楚稷目光微凛:“怎么了?”
“栖、栖凤宫……”那宦官接着磕头平复了一下气息,“栖凤宫适才得了份饺子,说是……说是佳妃娘娘给皇长子殿下的。皇后娘娘按规矩先让试菜的宦官去尝,这才才才……两刻工夫,已呕吐不止……”
顾鸾愕然,楚稷沉声:“皇长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