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天后颤抖伸手去探天帝灵台,而后阖眼,泪珠从憋红的眼角滑落道:“天帝崩殂了。”
来宣旨的仙侍已离开多时,狐后仍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高山一般压在九荒之上的天帝,竟然就这般死了……
不管她有多么不可置信,明黄色天旨仍攥在手里,属于丝织物的寒冷透过皮肤浸入骨髓,这让她不得不信。
“端恒继位了?”望舒正盘腿坐于蒲团之上,闻言掀开耷拉的眼皮,凝向匆匆赶来告知的菖蒲。
菖蒲颔首道:“已在准备继任大典,通传九荒各族统领前去观礼。而且,就在先帝崩殂不久,三皇子一党全数入了天牢,说是……涉嫌弑君。”
“弑君?!”望舒闻言怔然,旋即便是震惊:“你展开说。”
“根据我们线人得到的消息,先帝自九幽一战后,经脉受损,需以药物弥合。三皇子趁机派人在先帝服用的汤药中投入回羌秘药,致先帝经络密结,仙力淤积血肉,最终药石无灵。”
“确认是三皇子?”望舒愈加困惑。回羌秘药似毒却非毒,制作极难,向来少有人知,也只有此药能躲过仙侍的重重筛查,悄无声息的进入先帝口中,三皇子有这个脑子?
“三皇子属下仙官已经伏诛。”菖蒲回。
望舒眼神深凝,垂落于掌心中,她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菖蒲看她仍在思忖,未敢搅扰,关上门出去。
直至夜幕初临,还未开智的鸟雀似乎对天地变局毫不所知,穿过月华落于树上,鸣叫不止。
树影深重,犹如鬼影,看得菖蒲心里发虚,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姐姐,用些点心吧。”菖蒲看望舒晚饭都没吃几口,将篮中吃食一盏盏摆在桌上劝告。
望舒房内窗开了一扇,夜风送来,带着微寒,这样的温度恰好吹得望舒神思清明。
她静默地看着菖蒲动作,忽地开口:“你去帮我留意一个人。”
“是太子……”意识到称呼不对,菖蒲匆忙改口:“天帝身边的吗?”
“明面上不是,但背地里就不知道了。”望舒有一下没一下搅弄着碗中玉耳,继续道:“此人善制毒,只是旁人不知道,他还有一样本事。”
菖蒲领命下去。
葬礼和继任大典相继过去,端恒以雷霆之势压下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将仙族实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九荒一片平静祥和,都在颂赞新任天帝仁德厚爱,英明神武。
唯有青丘众人,越是平静,越是能感受到平静下汹涌的浪潮正张开的獠牙。
数月后,新任礼官上书,天帝后宫空悬,应早日选定后妃,开枝散叶,稳固朝局。
平静水面惊落巨石,各方势力久蛰思启,或推拒避之,或争先恐后。
“舒儿,不然你先订定个婚?过了此关再退掉?”狐后和琼华妖尊闻讯匆匆赶来。
“我在虬龙一族认识几个,品行不错,给他们说清楚,必愿配合。”琼华妖尊面色凝重,听到消息她已不安的几日,眼底染上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