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玄心中满是苦涩,还有彻彻底底的失望,她仰头阖眼,从牙缝里挤出声:“我会考虑。”
——这已是她和父亲唯一的机会,所以绝无可能。不是三皇子,也会是别人。少玄在心里下定决心。
说罢,似秋风中飘落的叶般消失在原地。
太常进屋,稍微扫视了下桌上搁着的食盒,回忆少玄离去的场景,心中便明白了七七八八。
毕竟算是军中同僚,他心中泛起一丝同情,忍不住开口:“少玄仙君一向身子不好,这样离去恐怕会引发旧疾。”
“她心智坚韧,不至于。”端恒坐在原位上旋转着茶杯,继续道:“况且有些脓疮,还是早点挑破为好。不要到时候追悔莫及。”
太常抿紧唇不说话,踟蹰在原地,脸上有几分不赞同。
“觉得我太狠?”端恒眼神犀利地射向太常。
“不敢。”太常顿时躬身弯腰,态度十分恭敬:“末将只是担心此时撕破脸皮,影响殿下下的谋划。”
“此事我心中自有成算。她毕竟跟了我多年。无论将来境遇如何,我终会保她一命。”端恒收回目光,站起身沉声道:“我要去青丘,你不必跟了。”
端恒到时,青丘已是明月爬上枝头,静谧的夜空下,蝉鸣声不止。
又无人引路。
好在他上次留了一个心眼,拔了一缕此间土地公的胡须。
他垂眸,召出太阿剑,单手捏诀,轻轻一挥。整把剑化为幻影,直直钻入地下,灿烂间地动山摇。
不多时,钻出一个头须皆白的老头,正是土地公。
“大晚上扰人清梦,有没有一点公德心?若让我知道是谁,我必要敲掉他的牙!”土地公拄着拐杖骂骂咧咧。
“本君要去青丘王宫,带路。”
“一个毛头小子,还敢指使老朽?!”土地公还没有资格前往九霄云殿,自是不认识太子殿下,记性又不好,早把上回扯掉自己胡子的人的模样,忘到了九霄云外。
土地公扬起拐杖,作势就要揍:“今日老朽就教教你什么叫尊老爱幼。”
端恒亮出太子令。
土地公眼神蓦地睁大,偏偏动作已经作出,来不及收回。
在砸下去的前一刻,土地公强行调转方向,只听见脊椎处咔嚓一声。他那□□了数百年的老腰闪了。
土地公扶着腰,艰难转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驾到,老朽刚才多有多罪,还望殿下宽宥。”
“带路。”
“这实在为难啊。”土地公老树皮一般的皮肤皱起,躬着身体,“我日后还要在青丘混。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带了人进去,恐怕必不招人待见。老朽年龄大了,能活的时间实在不长,不若殿下放老朽一马?”
土地公看上去老当益壮,估计活个数百年都死不了。
连这种理由都能胡诌出来,端恒不吃他这一套,冷哼一声,太阿剑剑尖直指土地公脖颈:“你若不从,就莫怪本君动手。”
剑尖寒芒隐有猩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土地公心中顿生恐惧,干笑着道:“我这就带路。”
端恒闻言放下剑,示意他行动。
土地公乘机钻进地里,立时不见了踪迹。
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看着面前还飞扬的尘土,端恒冷笑着拿出土地公的胡须,指尖燃起一缕火焰,点燃胡须。
仅仅片刻,土地公便又冒了出来。
刚才还洁白舒展的眉须上黑烟滚滚,呛的土地公连声咳嗽,他用手扑打,召水淹,把自己折腾得狼狈不堪,却半点用也没有。
只能连声讨饶:“老朽知错,老朽这就带您去青丘王宫,还请您收了术法吧。”
“再耍花招,可就没这么轻松了。”端恒灭掉火,示意土地公前面带路。
已经修炼了一天,望舒浑身肌肉经络酸痛,正躺在椅子上眺望远处高悬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