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的人,自然知道审时度势。
大能勉强不得,否则拉拢不成反而结仇。皇帝眸色微暗,瞥向旁边屏声息气的赵锦朝,仿佛不经意道:“那便由赵卿负责吧。”
这分明就是拿赵锦朝给君昭出气,若君昭是睚眦必究之人,赵锦朝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君有命,臣不得不从。赵锦朝两股战战的回:“诺。”
出了宫门,承桑实在忍不住,把望舒拉到一旁问:“望舒道友,昭公子究竟是谁?”
虚玄亦跟上。那是人皇,天道气运在身,哪怕是仙族,在他面前,也得给上三分薄面。可君昭,随便磕了个头,就让对方反噬吐血,这简直匪夷所思。
望舒斟酌着语言含混回:“他祖上和造人补天的女娲有些牵连。”据她所知,君昭的母亲出于神族女娲一脉,更重要的是,当初人族受魔族侵乱危亡之时,也是君昭出手送其至中荒安全之地。
承桑和虚玄这才恍然。以父拜子,以母拜女,那人族皇帝没去半条命已是万幸了。
“你们有很多话要说吗?”君昭出现在望舒身侧,看着紧贴望舒的承桑面露不愉。
“没有。”还没待承桑开口,看出君昭脸色的虚玄便拉着师侄后退两步,语气分外坚定。
望舒道友品性高洁,他也很希望师侄和望舒道友能成,可是有这尊大佛,还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吧。
“走吧。”君昭握住望舒的手,乘风而去。
“君昭先生呢?”赵锦朝扶着头顶的乌纱帽,气喘吁吁跑来。
虚玄指了指已空无一人的天上。
赵锦朝哀叹一声,旋即冲承桑和虚玄二人躬身道:“此前是我虚妄,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勿怪。日后若有需要,下官必定鼎力相助。”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承桑实在不想跟个眼高于顶的人多掰扯,随意忽悠了两句便离去。
一回到客栈客房,望舒便甩开君昭锢得自己生疼的手,眸中带了一丝恼怒,这人突然发什么疯?
君昭有些晃神,旋即垂眸认真地看着望舒:“我不喜欢看你和他待在一块儿。”
“你明知道我和他没什么。”望舒有些无奈,她之前怎么不知君昭醋劲这么大?
整天都在外奔波,她确实有些乏了,捡了根凳子坐下。
“舒儿,我如此行为,是否令你生厌,让你觉得我小人之心?”君昭半蹲在望舒跟前,仰视她的脸,问得小心翼翼。
他清楚此番是他没有容人之量,可他就是忍受不了,那个差点就成了望舒道侣的人和她站在一起。
面前的是他盼了两世才盼来的人,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望舒闻言心里顿软,君昭睫毛微颤冰晶雪魄般的眸中荡漾着遮也遮不住的不安。
“我心里只有你。”望舒温声回,说完玉白的脸色顿生绯红,不好意思地避开君昭的凝视。
“舒儿。”君昭心弦猛地颤动,眸中雾气氤氲,张臂拥住望舒。
他何德何能,竟真拥有了心中明月。
“我真的舍不得。”君昭扣住望舒后颈,思及即将到来的九幽之乱,禁不住喟叹,望舒就在他怀中,他怎么舍得去死?
“那就活下来。”望舒道。
“我想答应你,可又怕到头来骗了你。”君昭用力弯折望舒纤腰,嵌入骨髓,垂眸叹息。
温存的时间没维持多久,门口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又有命案发生,还请先生移步。”赵锦朝上气不接下气道。
望舒和君昭到时,案发地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拢了差役。
正中间歪斜倒着一具男尸,浑身浴血,脑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人却还笑着,和那谭郎形状一样的诡异。
“这个月第六起了。”差役别开眼叹息。
“女方依然失踪?”望舒问。
承桑沉默颔首。
“看来有必要到箬慧墓前走一趟了。”君昭弯腰,捻着手上的香灰,语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