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心中便浮现深刻的怀疑:“刚才招数根本不是这女妖平时修炼的路数。而且,此阵乃我仙族秘法,修炼小有所成的魔族破解尚需功夫,何况是这女妖,用得还是如此简洁的手法?”
“是谁教你的?!”少玄问。语气警惕和斥责并存,在她眼中,此人私授妖女秘法,与仙族叛徒无异。
望舒想起那人强调的“丢人”二字,不由得默了一瞬。
“不敢说?原来你也知道偷学他族秘法见不得人。”少玄此话说得咬牙切齿,这妖女几次三番踩到她头上,她如何不恨?
说话间,少玄攻势又起。她就不信,她苦修数百年,还拿不下一个女妖?!
“你和端恒这种觊觎他族法宝,还要装得冠冕堂皇之人尚不觉得见不得人,我为何要觉得见不得人?况且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知道了是谁你也打不过。”望舒轻声细语地直往少玄心窝里戳。正说着,又化去少玄一招。
君昭的那些指点还真是管用。没白费她花了那么多功夫把少玄招数揉碎一一请教。少玄以为就她一人为今日废了心思吗?望舒冷笑。
数招之后,少玄体力不支,逐渐落于下风。
她不甘心就此败阵,决定最后一搏。以白练惑之,自己绕后,刺出一剑。
刺空了。
待她回神,脖颈处多了一丝冰冷,却不是剑刃的质感,抵住她脖颈的不是望舒的长剑,而是一把不怎么精致的匕首。
“想知道这把匕首是谁送的吗?”望舒问。
利刃在侧,少玄声线紧绷:“那个叛徒。”
“是你的,姘头。”望舒语中的嘲单直接,袒露无疑,“本来我还想留着匕首当利息的,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太脏!”
说完,望舒手腕微转轻扬,匕首顿时从少玄脖颈处脱落,插入泥土之中,“有劳你转交。”
少玄捂着细嫩脖颈上的划痕,力竭倒地。
望舒抱着魇兽刚走出少玄的居所,迎面就遇上了姗姗来迟的端恒,来得如此迟,看来这伤势影响不小啊。望舒抚摸着怀中魇兽细软的绒毛,心情颇好地猜测。
“她如何?”端恒瞥了一眼望舒微乱的鬓发,问。
“活着。”望舒回。
端恒眼中浮现一抹血色的红,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咬牙往里冲。
不远处,天河浩荡,望舒眺望了眼其间汹涌的波涛便毫不留恋地转身。这景致她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见。
回青丘的路分外畅通。望舒拖家带口到时,狐后正站在大门口抹泪。
“我的舒儿此番受了大委屈了。”狐后一看见望舒身影便扑来,絮絮叨叨道,“这仙族太子枉自披了一张人皮,心肝全是黑的。我已经告诉了你姨夫,这次定要他们仙族给个说法!”
“他们仙族向来阿党相为眼高于顶,从不把我们青丘放在眼里,与其盼着他们给说法,不如我哪天得空寻到端恒,套上麻袋狠揍一顿,出了这口恶气。”琼华妖尊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斜靠在廊柱上,语气凉凉。
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在理,甚合望舒心意。明面上,以青丘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仙族硬刚,但暗地里出气,仙族肯定没脸阻拦。
两人默契地隐晦交换了下眼神。
狐后犹抱着望舒安慰,忽觉怀中有东西在耸动,垂眸一看,小魇兽可怜兮兮地从望舒衣服里钻出来,跳到地上,变回了正常大小。
“它不是丢了吗?怎么在你怀里?”狐后惊疑。
——你出卖我!望舒给小魇兽甩了一记眼刀。
小魇兽默默摩擦着蹄子,避开望舒质问的眼神。它也不想食言现在跑出来,可是狐后抱得太紧,嘞得它喘不上气。
“顺路。”最终,望舒硬着头皮答。
狐后顷刻就猜出了始末,冷笑一声:“连它都送,还想骗我。”
“我这不是给您带回来了吗?还把菖蒲一块儿拐回来了,我们不亏。”望舒小心翼翼地扯着狐后衣角,撒娇卖乖。
狐后轻嗤一声,扭头瞥向琼华妖尊:“你说得不错,她确实该静静心了。”
此话一落,望舒心中倏然升腾出一种极不详的预感。
她颤着唇问:“如何静?”
“静言、静食、静行。”琼华妖尊闻言不疾不徐地向前两步,难得轻声细语地跟自己的徒弟解释,“简而言之,闭关三个月,只准吃素。”
“现在吗?一顿好饭都不给?”望舒心中仍余一丝渺茫希望。
琼华妖尊淡笑,旋即毫不留情的击碎:“本打算让你歇两天再说的,如今看来,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