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我就知道,也只有那里的云顶茶树,方有这至醇至厚,又不失淡雅的味道。”翊圣帝君咂摸着嘴道,“估计整个九荒,只有望舒公主这儿喝得到这味茶了。”
望舒和君昭之事早已传遍九荒,他虽不理世事,亦有所耳闻。
品到旧味,忍不住思及故人,翊圣帝君叹息道:“君昭帝尊,可惜了。”
“我还以为仙族之人,都不会在意他的死。”望舒不由得嗤笑。她可还没忘记,那些人逼君昭殉道还要踩上一脚的恶心嘴脸。
“帝尊以命阻挡修罗和戾兽之祸,救了九荒众生,我辈自应铭记。”说及此,翊圣帝君面容肃然起敬。
望舒恍然记起那日,心中仍痛不可遏。
瞧见望舒神色,翊圣帝君知道这位帝尊“遗孀”心里并不好受,叹息着转移话题:“不知公主今天邀我前来作甚?若是想让我阻挠您和天帝的大婚,我可是做不到的。我虽是他的叔祖父,但天帝毕竟是天帝,他有千万大军,而我只有残躯一身,还望海涵。”
“先帝的死和端恒有关。”望舒道。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翊圣帝君余下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头。
翊圣帝君脸色变了又变,旋即立马整束衣冠起身,利落的道了一句:“告辞!”转身欲走。
望舒窥见他背影,不咸不淡道:“天牢里受屈关着的三皇子,可是你的亲侄孙,你若是不管,他可就白死了。”
“侄孙而已,死了一个,不是还有两个吗?”翊圣帝君摇着折扇轻飘飘道。
“我听说先帝幼时与您年龄最近,既是子侄又是兄弟,你不打算给他讨回公道?先帝英灵在上,恐怕死了也会觉得委屈。”
叱嗟,最烦打感情牌!翊圣帝君扇骨轻击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侄子?死了都给他这个叔父添麻烦。
翊圣帝君想抬脚,却觉得有些走不动了。
“真不打算管?”望舒摇晃着茶盏,不急不徐地问。
“不管。”翊圣帝君仰头,咬牙道。他又会嫌自己命长。
望舒单手托颌,动作懒散而冷淡地问:“可是端恒会放过你吗?”
“你要出卖我?”翊圣帝君被踩了痛脚般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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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冤枉我,我没这打算。”望舒挑眉道。
翊圣帝君揣着手道:“那你为何这样问?”
“这个事情我是一定要查的,青丘周围到处都是端恒眼线,你来青丘之事必定瞒不过他。若有一日他杀父之事由我这里败露,你说以端恒的谨慎小心,是会斩草除根,还是留下你这个隐患?”望舒问。
“叱嗟!早晓得刚才把耳朵堵住该多好。”翊圣帝君气得咬牙切齿。
“把耳朵堵住可不够,自你踏入青丘,这事儿便注定了。”滚水沸腾,望舒打趣了一句,旋即揭开茶壶,一边添水一边道:“反正秘密你已经知道了,不如和我合作,尚有一线生机。”
“你打算如何合作?”
“当然是我在明处,你在暗处,互相配合,把咱们这位新任天帝陛下的仁慈假面撕下来。”望舒眸中闪过幽暗之色,对端恒的伪善,她早已深恶痛绝。
“具体呢?如何行事?”
“三皇子已经进了天牢。你说他下一个下手的对象是谁?”
“我那傻二侄子。”二皇子往轻的是柔懦寡断,往重了说便是软弱可欺,翊圣帝君想到那位的模样便头疼。
让他狠下心肠去对付自己的兄长,这难度恐怕和移山倒海无异。
“事关先帝还有他自己的性命,只要把实证摆到他面前,再窝囊的人也有三分气性。”已到了该午睡的时候,望舒眼皮有些沉重,不自觉打了一个哈欠,方才继续补充:“最重要的事是他外家势力强大,有他母妃在,只要你说动他,端恒下手必受掣肘。”
“那好吧。”翊圣帝君轻抖袖口,露出双臂捧着茶水咂了一口,趁机提条件:“这个茶,给我两盒。”
望舒觉得有些肉痛,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思忖片刻道:“顶多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