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宫殿面前,所有人优先听从帝王命令,其次或为皇子,或为持兵权的武将,最后才是公主。
谭公公纹丝不动,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殿下刚经历了事,难免心绪起伏。咱家要是有罪,陛下必会定夺。”
事情没发生,任何人都无法给谭公公定罪。哪怕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姜晏乔。
姜晏乔见没人对谭公公下手,并不意外。没等皇兄和季将军,径直快步入殿,在宫殿中央遥遥跪下。
之前行礼,她居于父皇母后身前。
现在行礼,她和父皇母后之间隔着长长一段。
“父皇,谭公公伙同云嬷嬷,试图给儿臣下毒。”
那么短短的时间内,她要搞明白那么多事情,弄清楚那么多未知,不如挑破一切,搅乱宫中。
姜晏乔遥望着父皇母后,声音传递在整个宫殿内:“谭公公野心勃勃,睚眦必报。私下与前朝大臣勾结。妄图趁大婚之日动手,还让云嬷嬷下毒,以我的死报复父皇母后。”
宣隆帝先是见了永乐折返,凤冠都取了,眼皮已是一跳。
听到这段,他不由抬手,止住永乐的话:“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该是在与谢南川出宫的路上?”
跟随进殿的两皇子不由分说,在姜晏乔不远处躬身行礼着。
姜升顺恭敬开口:“回父皇。永乐说,谢家谢南川与一名太监打算刺杀她。人已在上马点被抓。其余还有一名云嬷嬷,打算下毒暗杀她。估计是云嬷嬷透露了什么,说起了谭公公,才让永乐如此说。”
这一通话条理清楚,一下子将事说了个明白,还带上了一些个人揣测。
孟皇后却威严开口:“在问永乐,你插什么话。”
姜升顺当即没再开口。他头也没抬,对母后的严苛习以为常。
宣隆帝听到谢南川的杀机,已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眼眸冷下,再问:“谭公公?”
谭公公跪下,半点没为公主与皇子指控而担忧。他神情哀戚:“陛下,奴一直在殿前伺候,做事哪能避开陛下的眼,何来与大臣勾结,又命人下毒一说。陛下知道奴,如此多年,不曾贪墨一分。那些个塞过来的金银一律不拿。”
谭公公说话讲究,替公主寻起了借口:“殿下刚遇到事,又全是身边人背叛。奴在门口拦了殿下,难免被殿下疑心。”
他证明自己的忠心:“但便是陛下一句话,奴乐意效仿比干,剖心自证。”
剖心哪里还有活路?
宣隆帝:“来人,去上马点把那几个人都给朕带过来。”
姜晏乔掀起的盖,硬生生被谭公公压下大半。
谢南川是伪君子,谭公公就是真小人。谢南川戳破后不过如此,而谭公公在面上没有欲求,实际上被戳破也如云嬷嬷一般,不会随意认下。
没证据,云嬷嬷咬死是谭公公,谭公公也能喊冤。
姜晏乔在边上侧目:“谭公公说的是真的?”
谭公公没能明白公主意思:“奴说的句句属实。”
姜晏乔略一思索:“剖心活不下去。公公能把自己的才能卓学和忠心与比干来对比,我也不想当妲己。”
这话一出,众人一想也是。一个御前太监自比谏言丞相,属实可笑了。
“公公断两条腿,以示忠心即可。”姜晏乔提议,“我让御医回头给你接上。”
姜晏乔想起喜欢阴阳怪气的洪御医,想着上回谭公公坐轮椅的样子,学着洪御医说话:“轮椅和公公很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