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看傻子。
姜晏乔明明都认不出人脸,偏生能辨认得出神情。她被这一幕逗笑。
她开口:“我不嫁了。折返吧。”
谢南川和知潼的表情愈加诧异和困惑,季将军愈加看她像傻子。就连那些个宫女和太监,此时此刻都有了些小动作,恨不得去小地方将这等趣事翻来覆去说。
姜晏乔不在意。
死多了,几句闲言碎语有什么好在意?
如此看开后,姜晏乔有点微妙。她怀疑自己可能病到了新的地步,又怀疑自己看开后病彻底好了。
大抵是一种,郁结于心到极致,直接把郁结的心捏烂的状况。
“怎么了?”姜晏乔恍然,“不对,不用折返。我今日一定要出宫。那直接去公主府吧,不用去谢家了。”
她死了那么多次,都没能熬到谢家人第二天拜见她。光吃亏了。
知潼第一个反应过来:“殿下可是紧张?按原先定的,我们要先去拜见……”
知潼见公主面上带着笑,话很快改口:“殿下,我们先出宫。若是不想去不想嫁,需派人禀明陛下和娘娘。不然季将军不好交代。”
姜晏乔在知潼这里好说话:“也是,那你快些去说。”
这等大事,不能随意找个人前去知会。知潼见此,又问公主:“公主不想成婚的理由是?”
姜晏乔望向谢南川,含笑问:“驸马,你说呢?”
谢南川收起惊异和困惑。
他温和劝说:“殿下莫闹。成婚一事不可儿戏。宫中和百官为此事操劳整整一年,岂能说作罢就作罢。”
姜晏乔笑出了声。
在知道谢南川心思后,怎么看谢南川怎么好笑。
她应和着:“是。蓄谋已久。岂能说作罢就作罢。”
蓄谋已久可不是什么好词,没人会用到成婚。一场婚事操办需要一年,一场谋杀也不是临时起意。
他呀,真心实意,想她死。
对她而言,其实死已然不可怕了。生不如死才可怕。她如此一次次重复着相同的日子,面对相同的人,去试图冲破相同的死境。
见不到第二日的清晨,闻不到第二天的花香,听不见第二日的鸟鸣。
她在人间过着炼狱生活。他是炼狱里执行的刽子手。
“罢了,先不去烦扰父皇和母后。”姜晏乔改了念头。
她还是要和他成婚。毕竟还有第二个杀手,不能打草惊蛇。想到这点,她敛去笑意。
“谢家不去了。后头补上。先回我的公主府。”
知潼:“是。”
知潼朝着季将军行礼:“劳烦季将军。”
季靖云只说:“殿下,放下帘子。”
姜晏乔朝着季将军招招手。
季靖云不想靠近,寡言冷声重复:“殿下,放下帘子。”
姜晏乔盯着季靖云片刻,伸手将帘子挂高,彻彻底底让其敞开:“我有话想对季将军说,季将军怎么不乐意听。”
该是问话,听上去有种熟稔的责备。她明示着,季将军不听她说话,她自不会让季将军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