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没有。”
姜晏乔什么都没问道:“没有?一言不发?”
季靖云多说了几个字:“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等于没说话。
姜晏乔又笑了声。
能让谢南川出言不逊,想来季将军的手段不算太仁慈。季将军对什么都淡然,对她的死怕是也能冷静应对。战场上,战士们死状比她千奇百怪多得多。
季靖云慢慢开口:“殿下无事。”
姜晏乔点头。
季靖云伸手,将门直接关上。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公主是随意找的由头吹哨,一点都不想看公主糟心的样。
门怎么打开怎么关上,又是“乒”一声。
姜晏乔被声音弄得一颤,随即咯咯笑靠在床边。她想起有一次和将军为了一个帘子的斗智斗勇。笑累了,她又拿起哨子放到唇边。
这回是带着笑,于是吹响时带上了气音,一半的声音外泄,一半努力发出“呼嘘——”。
门再次“乒”打开。
季靖云站在门口,脸色不愉,但还是出现了。他耐下心:“殿下何事?”
姜晏乔挪直身子:“将军能听到多远的哨子声?”
季靖云:“整个公主府无碍。”
姜晏乔笑叹:“季将军要是回家去,岂不是这竹哨就无用了。”
将军府和公主府相隔不算远,纵马不过片刻。只是哨声确实听不到。
季靖云没有神情变化,用关门的“乒”声,回应公主。
这回姜晏乔没有被响动吓到,又笑倒下。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笑成这样。
她咯咯笑着,笑得腹上发疼。
知潼站在一边,脸上无奈。季将军能到现下不发火,实在是气度大。换成另一个武将,恐已当场骂出声。
姜晏乔笑得泪水溢出。
她无所谓用刚换上的衣服擦了眼角,躺在床上:“知潼,你说我吹到第几次,将军就不开门了?”
知潼提醒:“将军这是为了让殿下急需人护着自己的时候吹的,哪能一直吹。”
姜晏乔笑容淡淡:“我既然没找到下毒的人,今晚注定是死。拿这个哨子玩乐又如何?”
知潼拧眉:“殿下莫要如此说。”
她直言:“接下去殿下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让我先试吃。这样殿下……”
“你被毒死了,我就跟着你去。”姜晏乔在床上如此说,“让你再活过来。这样我还是死。知潼,我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
知潼心中发软:“但是殿下,知潼的命与公主的命不同。这世道不会为知潼是死是活而变,会为了公主而变。”
知潼没细说。她死了,无非公主挂念。公主死了,陛下给天下人的福祉怕是要改。
姜晏乔握着竹哨:“在吴二小眼里,他妹妹的命比我的命重要。在谢南川眼里,何悠素的命比我的命重要。”
“在父皇眼里,我的命比知潼你的命重要。在我眼里,我亲近的人的命,都很重要。我父皇母后若是出事,我也定然一并跟着去。知潼,你在我心里与亲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