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湖边看着黑风寨渐渐化为灰烬,尽管他们尝试救火,但仍杯水车薪。大火过后,众人开始进入山寨寻找有用的东西。猪牛羊的残骸散落一地,大伙已无暇顾及,只得费心安葬还没来得及逃出火场的兄弟们。
昔日朝夕相处的兄弟变成了一座座新坟,阴阳相隔。程扬抬头望天,清晨的第一缕晨曦慢慢透出来,大家心中说不出的悲凉,明天将会如何?谁又能知道。
尽管大伙垂头丧气,卢远达还是尝试安慰众人。很快我们就不是土匪了,我们将被朝廷招安,做一名堂堂正正的大夏军人。
林月捡了些有用的东西跟着大队下山,忽见山间一头黑漆漆的驴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这头驴子浑身被烧的黑乎乎的,尾巴断了一截,耳朵也被烧掉一只。她细细一看,突然喜极而泣,这是丑驴,尽管历经坎坷,她的丑驴仍陪在她身边。
上山的路很艰难,下山的路却没有多漫长。可能大家都经历了生离死别,眼前这点小小的山路又算得了什么。
林月像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大伙前进,直到郊外一处村子,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小幺,四妹林苑的贴身丫鬟。林月刚开始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想,秦晚舟到了安城,他的妻子林苑到此也不足为奇。
小幺慌慌张张的跑进一间茅屋,林月拉着程扬悄悄跟了过去。除了小幺之外,屋内还站着两名家丁。此时林苑正手持匕首,在蜡烛的火苗上来回晃动,似乎在给匕首消毒?许久不见,林苑又胖了许多,小饼脸上的肉把咪咪眼挤得都看不见了。
“去,把他的眼睛给我挖出来。”林苑把匕首递给小幺道。小幺双手颤抖,接过了匕首向墙角走去。
这时,林月才发现墙角有一位身材瘦小的少年被绑了起来。小幺走近拉下了那少年人的面巾,众人吓了一跳,这少年面目狰狞,脸上满是被大火灼烧过的痕迹,这少年人正是刘子云的救命恩人小哑巴。
“小姐,我害怕,我不敢。。。”小幺声音颤抖,走了没几步又退了回来。
林苑忍住了怒气,耐心道:“这人是个哑巴,无亲无故,你挖他眼睛而已,又不要他的命,你怕个什么?”
小幺手握匕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迟迟不肯向前。林苑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她愤怒的站起,用手撕扯着小幺的耳朵道:“你忘了吗?薛神医亲口说的,需要人的一颗眼珠做药引,你是听不明白吗?”
“没有这个药引,晚舟的病就治不好。。。”林苑夺过匕首,嘴里喃喃道。她努力把眯眯眼睁大,朝着小哑巴走去。
程扬再也忍不住了,他冲进屋内,一脚把林苑踢倒在地。林苑慌乱之中看到了程扬身后的林月,她两眼放光,扑到了林月怀中,泪水滚滚而下。
“姐,我真的好想你,你走了好久,爹到处寻你也寻不到,我还以为你不在了。。。”林苑扑在林月怀里,止不住的哭泣。
林月双手捧起了林苑的小饼脸,心中思绪万千,这是她的亲妹妹,血浓于水的亲人。她一点不觉得小饼脸咪咪眼的林苑丑陋,相反她从小就觉得自己的妹妹很可爱。可一想到林苑用毒计毁了林音儿的容貌,还栽赃嫁祸自己,林月心里就一阵绞痛。
“妹子,你好狠的心啊,把音儿的脸毁成那个样子。”林月望着林苑冷冷道。
“姐,你胡说些什么,你真的信我是这样的人?”林苑收起了眼泪认真道。
“你还记得赵子瑜吗?他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林月没想到林苑至今死不认账。
林苑站起来,擦干了眼泪,对着林月一字一句道:“姐,我喜欢晚舟,我只想嫁给他,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嫁给他的办法。”
程扬在寺庙后山目睹了赵子瑜和林有财的对话,他对栽赃林月的这个丑女人痛恨不已。反正在黑风寨他早已杀红了眼,现在多杀一个也不妨,他拔出腰刀,把林苑逼到了角落。
林苑惊恐的望着程扬,她蜷缩在角落,手里不停的拉扯秦晚舟送给她的鸳鸯手绢。“林音儿她活该,她从小就欺辱我,活该有这样的下场。。。”林苑似乎在说死前的遗言。
“我看你是疯了吧,不但害自己的亲姐姐,还要挖活人的眼珠”林月又道。
“姐,我只是想和晚舟生个孩子,这眼珠是给晚舟的药引,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求来的药方。”林苑爬到林月身边,扯着林月的衣服道。
林月望着林苑,眼里不争气的流下泪来:“阿苑,你走吧,从此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林月目送林苑矮胖的身子跌跌撞撞跑出了屋外,心中顿时空荡荡。
刘子云等人听到争吵声赶了过来,他把惊魂未定的小哑巴扶了起来,轻声安慰道:“小兄弟,从今以后,有我刘子云一口吃的,必定饿不着你。别看我们现在只剩十几个兄弟,但我们受了招安,以后入了军营,也是一个小队,只要我们好好干,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小兄弟,与其过东躲西藏的生活,不如跟着我们干番事业。”卢远达也道。
小哑巴虽仍用面巾遮脸,但眼里似乎闪烁出了光芒,他艰难的点了点头,坚定的站在了刘子云身旁。
很快,众人到达了安城城内。卢远达在集市上买了几身衣服,给刘子云和程扬等人好好打扮了一番,带着朝廷的诏书,信心满满的找到了当地县衙。
林月和嫣儿在客栈盼了又盼,终于等到了归来的众人。
六子一屁股坐下,喝了满满一壶茶水道:“妈的,不就是个破县令吗?有什么了不起,还三番五次不见人,呸!。”
“远达大哥当年可是校尉,也没这么大架子。”小五附和道。
“兄弟们莫恼,近来朝廷诏安的山寨很多,县令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有的。”刘子云安慰道。
“黑虎当时可是割掉了官差一只耳朵,县令恼怒也是情有可原,兄弟们莫急,我们从长计议。”卢远道缓缓道。
十几个兄弟呆坐在客栈里,静待卢远达和刘子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