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了青州城,她望着人声鼎沸的街道,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矮胖臃肿的背影走入她的视线,身旁跟着一个清瘦的小丫鬟。
她是林苑啊,这主仆两个抱着新买的大红绸缎,在街上谈笑风生,乐个不停。林月心里一酸,刚想上去说点什么,却又停下了脚步。
林月扭头往鸣玉坊方向走去。苏媚儿几乎每天都在这个时候乘着软轿去往林府,林月暗暗记下了时间。
苏媚儿掀开轿帘,看到林月笑吟吟的站在轿前,不禁有些惊讶,问道:“三小姐好久不见,听贵府的人说你回乡下养病了,现在身体养好些了吗?”
林月微微一笑,道:“我身体好些了,今天来请苏小姐,是有要事商议。”
林有财是苏媚儿的大金主,她可不愿得罪这位大小姐。
两人走走停停,闲聊家常,忽然就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苏媚儿身子一软,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
程扬用布条塞满了苏媚儿的嘴巴,眼睛用纱布蒙上,头面用帷帽遮住。外人见了,只以为哪家娇羞的小姐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苏媚儿生性胆小,又逆来顺受,只得被林月牵着走,三人直到城外才停下。
纱布被卸下,苏媚儿睁眼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颊绯红,牵着一只丑驴,惊慌失措的望着自己。
林月不停道歉,表明只是耽误苏媚儿几天时间,绝不伤人,只为求财。苏媚儿点点头,反正自从她来青州讨生活,大部分钱财都是从林有财身上得的,也不知道越妈妈肯花多少钱赎回自己。
六子自从见了苏媚儿后便神魂颠倒,魂不守舍。一路上不是担心苏媚儿饿了,就是担心苏媚儿渴了。丑驴被一位芳华绝代的佳人骑在身上,顿时喜气洋洋,春风得意。
林月已安排了丫鬟回去送信,十五日后在城外土地庙内拿到三千两赎金送把苏媚儿毫发无损的送回青州。
山路崎岖难行,苏媚儿就算骑在丑驴身上也是一路颠簸。六子蹲下身来,背着苏媚儿一路向前。
苏媚儿不停用袖子擦拭六子头上的汗水,柔声道:“小兄弟莫要累坏了,停下来歇歇。”
“这山路难走得很,莫要脏了姐姐的鞋。”六子任劳任怨,像一头老黄牛似的往前赶。
一路上山,拐子坡上的众匪皆啧啧称奇,这程家兄弟,绑上来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美,真是艳福不浅。
三人把木屋里里外外打扫一番,用褥子把木板床垫好,请苏媚儿睡了整间木屋最好的一处。
傍晚时候,六子鼻青脸肿的提了一只鸡回来。“六子,你跑去和谁打架了?”程扬有些生气。虽然六子小时候一言不合就爱动手,但程扬对他管教严厉,六子已经很少打架了。
“那白水寨的老虔婆,我不就要一只鸡嘛,她就啰啰嗦嗦不肯给,妈的!要不是看她年纪大,老子把她揍得更凶。”六子一边用纱布擦拭额头上的伤口,一边笑眯眯道:“苏姐姐这天仙一般的人物,怎能吃池塘里那些吃屎鱼呢?我可不能委屈了她。”
篝火升起,鸡汤飘香四溢。围坐在柴火旁的四人脸上都被映得红澄澄的。
“苏小姐,我家里人近来可都好?”林月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林老爷身体到还好,就是贵府二小姐貌似生病了?终日呆在闺房里,我都见不到她。”苏媚儿答。
苏媚儿又喝了一口汤,悠悠道:”贵府好像在办喜事,四小姐要定亲了。”
林月啊了一声,回想起前几日林苑春风满面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清晨,林月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惊醒。
六子正焦急的满屋子打转,口中念念不停,“苏姐姐不见了,苏姐姐不见了!”
他把屋子里的床铺被褥掀了个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满嘴咒骂自己怎么睡得和死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