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沈鸣珂起身的瞬间,杯子被衣袖拂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谁都没有在意它。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木十娘不管几人变幻莫测的神情,自顾自地端起杯中茶递向嘴边。
“沈大人查了那么多年,好像都没什么进展吧?如今这样好的机会,岂要错过?”
房间慢慢暗下来,木十娘身上之前的那份害怕与拘谨好像伴随着白昼的落幕而消失,只留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我们怎知你不是在说谎?”
沈鸣珂被画的消息冲昏了头脑,直到林雪瑾问出这句话,他的理智才慢慢被找回。
果然如老师说的那般,每每遇到有关画的事情,他总是失态、丢了判断。沈鸣珂暗道。
“林姑娘,我既能说出此话,那便是有十足的底气。”
看几人仍持怀疑的眼神,木十娘叹了口气:“我虽不知那画整体是何模样,反正我手中之画,上有一人持剑而立,还署有名字——归墓。”
归墓?
听到这名字,曾经的时光仿佛浮现在眼前。林雪瑾幼时见过《枯井梅娥图》,那时候她总抱怨父亲为何总是失约,终日沉迷在书房。
后来有一次她潜入房内,想看看他到底在画什么。
长长的画卷平铺在桌上,一边延申到地上,另一边则被卷起来放置在桌上。画十分怪异,在她记忆中,林立言从未画过这种诡异的画,看了后让人十分不舒服。
正当她准备打开时被卷起的另一半时,门被推响。躲着桌下的她听到了父亲与周廉的对话,说些朝纲不振、贪官挡道,甚至有些失踪的女子至今仍未解决甚至还越发严重的话。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她也不感兴趣,慢慢在桌下睡去。等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正在父亲的座椅上躺着。
大概父亲也有些愧疚,所以她的好奇并未遭到责骂,甚至还看到了完整的图。本以为年纪小,记忆中的画也会随之渐渐模糊,可当上面的字被念出来,她才惊觉原来那画已经深藏在她心中了。
过往入云烟,好像模糊了……
耳边的声音还在不停萦绕,可她听不清,好像隔了好远好远,远到孩童时……
眼睛也变得模糊,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遮住,看不清面前的身影。
“啪!”清脆的响声又起,声音停住了,人似乎也转身朝她看来。
她被轻轻拉开,“没事吧?”
林雪瑾这才反应过来,挣脱开沈鸣珂的手,“无事,许是腿有些麻了。”
被挣脱开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捏成拳放了下去。
“无事便好。”
沈鸣珂眼睫轻颤,面露无措,他低头望向自己的手,随即挪动脚,站离林雪瑾。
是嫌弃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吗?
方才木十娘所说的那些话,说他冷血、毒辣、双手上有数不清的冤魂,令她害怕了吗?
罢了,他这样的人,奢求什么呢?
沈鸣珂走到木十娘面前:“既然决定合作,那么就得听我的指挥行事。”
“自然。”木十娘答应得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