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礼物。”
贺知意搭在腿上的指尖一颤,她又是一副哑然的模样,但贺临礼已经走到了对面坐下。他没有告诉贺知意那是什么,也没有叫她打开看看,真的就是送她一个新年礼物。
即使贺知意自己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即使只是那天晚上看似随意提及的一个问话,即使她当时说了不要。
可贺临礼仍旧带给了她。
那个礼物也大有随贺知意处理的架势。
房间内又陷入无名的沉默。
“贺临礼。”
贺知意叫了他。
贺临礼闻声抬眸,他没有应声,但行动上已经有了回应,他与贺知意对视,等着她的后话。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回家?”
不止是这次过年不回家,还有上一个新年,还有她在那个家住的那么多年,贺临礼都没有出现过。他不回去,不管怎样,好像一定不会回去。
但贺知意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反倒被他反问一句。
“贺知意,你也说说吧。”
贺临礼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他依旧与她对视着,那双好看的眉眼也平和无常,他悠悠问完,长指勾了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这副场景,与贺知意刚刚的问话相比,莫名多了审讯的意味。贺知意呆呆看着他,一时无言,直到贺临礼放下水杯补充。
“一个人瞎跑什么。”
贺知意的心在颤,颤到她渐渐不敢再与贺临礼对视,她偏转了视线,微微垂下头去,闷声闷气地回道。
“想走走。”
贺临礼没有任何表态,又是良久的沉默,但现在的沉默让贺知意感到煎熬,一种无处遁形的狼狈,一种无法可圆的谎言。
贺临礼大概是知道的。
“贺知意。”
他突然叫她。
可她不敢再看他。
“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沉声一句,贺知意的心都被勾了出去,留下血淋淋的一个窟窿,她抬头看他,蓄在眼底的泪在那一瞬顺着脸颊掉落。
她突然慌忙抬手擦拭,手忙脚乱地躲藏,却发现眼下的处境真的无处可躲,她只能越发埋着头,长发将整张脸都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习惯了这样。
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她也不知道,从打人的事件结束,她就噩梦频发,在把贺临礼拉黑删除之后,噩梦出现的更加频繁。直到来到平城,直到她来到平城。
直到知道了母亲的事。
她总会因噩梦感到窒息,无限的恶寒和恐惧,痛苦和绝望参杂着恶心感让她无法入睡。她要怎么跟他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