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难吃。
贺知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门铃突然响起,她忙起身,查看后才知是来送餐的,母亲之前同她说过,到点了会有餐送到家里,让她好好吃饭。
她把这个给忘了。
而这顿饭只比贺临礼离开晚了几分钟,贺知意突然有些开心,甚至为自己做了一顿难吃的粥而庆幸,她微笑着接过备好的餐盒,道谢后送走了人才折回屋中。
白日就这样过去,贺知意又呆在亭中看书,有暖黄的灯,旁边的月季被白日的热气闷出几分馨香,贺知意很惬意,这是独属于她的时光,仿佛贺临礼的到来只是虚惊一场。
她突然想到了孤儿院墙外的紫藤,紫藤花开的时候,一片一片往院中堆积,遮出一片阴影,贺知意总会蹲在墙角看,但护工总喜欢把她关在禁闭室中,所以那也是她难得的时光。
院外传来鸣笛声,将这寂静的夜划破。
车径直开进院中,车灯白炽刺眼,照亮了整个院中一般。贺知意被晃得眼疼,但她很难不去关注车主。
贺临礼又回来了,自己开车回来的。
他还会开车。
贺临礼动作比白日的时候要熟练,无论是下车到门口,还是三两下按了密码锁进门,或许他也能熟练地寻到沙发,然后大喇喇地仰靠,再翘着二郎腿。
上位者一般审视着她。
贺知意的喜悦被淹没了,从看见车辆进到院中的那一刻,她就祈祷着贺临礼能吃饱了自己收拾完睡觉,到时候她再进去自己慢慢洗漱休息。
最好避开一切可能见面的情况。
贺知意想得入迷,以至于灯光直直照到自己脸上的时候过分刺眼,她抬手遮挡,动作闪躲。贺临礼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手电筒,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将光直直照向她。
她下意识里是有些埋怨的。
“我要睡觉,给我换床。”
他理所当然地使唤着她。
贺知意转头避开那直白而刺眼的光线,幽幽回他一句“不会”。
贺临礼似乎玩够了,勉强收回了手电,他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因着过于高挺的身姿,仍是俯视坐着的她。
即使不是在家里翘着二郎腿,不管什么环境,贺临礼总是这样的姿态。他总是高高在上,漠然俯视着她的一切。
贺知意撇着头,不看他,也不吭声。
良久她才听见贺临礼离开的动静,以及他不悦地丢下一句话:上辈子怕不是个小哑巴。
贺知意在院中待了很久,久到二楼那盏灯暗去,久到周围只剩下蛐蛐儿的叫声,她挠了挠手臂,脸颊也有些发痒,她是这个院中蚊子能找到的一顿美餐。
估摸着那个少爷已经休息,贺知意才悄声进了屋内,她回到卧室快速洗漱完,后安稳窝在被褥中。
外面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贺知意没有动,心想也许那个少爷,不小心砸了什么东西。
贺知意又做噩梦了。
她半夜惊醒,浑身汗湿,想到家里还有个贺临礼在,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小心翼翼摸到厨房寻了水喝。
等她再接第二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声响。
“小哑巴。”
贺知意没有心理准备,杯子从手中滑落,玻璃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杯子碎裂,散落一地。
贺知意呆愣愣的,好半天没回过神,她迟缓转头看他。
贺临礼正倚在厨房门框边缘,抱着手,一脸戏谑,带着哂笑。贺知意看得无言,挪眼去看地面。
家政阿姨不在,眼下一地的玻璃碎片,贺知意熟练找到工具,弯腰开始收拾,把碎片一点一点扫到一起,再扫进垃圾桶。
等她做完这一切才问贺临礼一句。
“你也口渴吗?”
即使贺临礼微微倚靠,身躯倾斜,贺知意也比他矮一个头。她仰头看他,神情专注,雾蒙蒙的眼里映出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