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贵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性也能改吗?”
钟成说:“当然能改。张学良的老爸张作霖,奉系军阀的头子,年轻时是一个土匪,喜欢打打杀杀,性格上也很执拗鲁莽。但是后来接受朝廷招安吃了朝廷俸禄之后,就十分谨慎,遇到事情也是谋定后动,头脑也十分灵活多变,总是随着政局的变化不但改变自己的政治立场。辛亥革命之前,他为朝廷镇压革命党。辛亥革命成功后,他又开始支持新政府。袁世凯得势后,他又支持袁世凯。虽然历史上对他评价不高,但我认为他也不失为是一代枭雄。你的个性如果能改,也能干出一番事业。”
周大贵不好意思地说:“我哪能和人家一代枭雄相提并论?我不过就是一个混混罢了!兄弟,你把我看得太高了。”
钟成很想引导周大贵走上正路,想激励激励周大贵。以前教书时他就明白一个道理,好孩子都是夸出来的,激励教育的作用很大。周大贵这样的人也需要激励。他说:“大人物都是由小人物成长起来的。不瞒你说,你别看我现在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什么级别的小办事员,我的心可大了。今天没外人,我就对你谈谈我的理想。你猜我想当多大的官?”
周大贵说:“至少也要当个县委书记吧!”
钟成摇了摇头。
周大贵说:“这还嫌小啊!其实镇委书记在我心中都是老大的官。一个派出所所长都让我有点害怕。你的意思是你想当地委书记?”
钟成又摇了摇头。
“莫非你想当省级领导?“
钟成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
周大贵笑道:“你的心的确是太高了。听说省级领导相当于以前的巡抚大人,是封疆大吏。”
钟成说:“大哥,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封疆大吏的干部不是好干部。思想有多远,你就有可能走多远。”
周大贵说:“那你咋不想当更大的呢?”
钟成说:“迷信的说法,入阁拜相,当高级领导人,是需要造化的。有些事不是靠个人努力可以企及。大凡高级领导人,都是历史和人民选择出来的非凡人物。我还真不敢想。再说,从实际运作的角度看,其实我当上省级干部也是难上加难。我只是说我有这个理想而已。和平时期,按现在的干部提拔机制,一个像我这样已经二十三岁,还只是一个普通科员的行政干部,即使是按最快的速度,中间不走任何弯路,一步都不走错,一级都不耽误,想要当上省级领导,也需要三十年。在仕途上,不出差错步步高升的概率是非常低的。全中国估计也难得找出几个。但我希望我能成为这样的幸运儿。”
周大贵说:“兄弟好志气!”
钟成继续启发他:“你想想,你如果往江湖方面发展,你还有多少上升空间?”
周大贵说:“我最多只能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逞威风。开拓地盘,基本不大可能。道上的规矩,各人有各人的地盘,我不能把腿伸到人家的地盘上去。那是要出人命的。我们这个县,曾经出过几个老大,但他们都是短命的。在我印象中,有三个死于谋杀,有一个被公安捉去枪毙了。所以,我们这些人都不敢做老大了,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钟成说:“在我们现在这个社会,涉黑是不可能做大做强的。涉黑分子的生存空间和上升空间实际上非常狭窄。但是如果做一个正儿八经的企业家或者商人,却可以逐步做大。大贵兄,我们一起努力,你往企业家这方向发展,我往政界发展,我们一个发大财,一个做大官,做一番让人称颂的事业,做一番扬眉吐气的事业,做一番光宗耀祖的事业。我想,再不远的将来,你我都会成为全国人大代表,你是企业家代表,我是政府官员代表。”
在钟成描绘的美好前景鼓舞下,周大贵进一步坚定了“转型”的决心。
他说:“兄弟,我下定决心了。我要悔过自新,重新做人,把自己洗白,我要转型。不过,你要为我当好军师,为我出谋划策。”
“不后悔?“
”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