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回首,自然也就停止了喂药的动作。
赵玄极虽然行将朽木,对于陵天苏到来的脚步声自是无从察觉。
可宫女的动作他还是能够察觉得到的。
“怎么了?”赵玄极声音沙哑难听,仿佛多日不曾有水滋润嗓子一般。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白却是诡异的透着腥黄之色,仿佛覆盖了一层恶心的黄色粘膜一般。
随着他转动眼中的动作,亦有黄色的脓水从眼眶中流出。
陵天苏微微皱眉,看来这老国丈是真的快不行了。
即便是睁眼,赵玄极的视力也极其有限。
他看向门外,眼中却是模糊一片。
宫女轻声回应道:“大人,是叶家世子来了。”
枯瘦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浑浊黯淡的目光似乎在这一个闪烁着某种微光。
他呵呵冷笑:“世子将老夫晾了这么多天……说出你的要求吧?”
陵天苏眉梢一挑,看来这老头被病痛和死亡折磨得不轻啊。
不过他真没有故意晾着他的意思。
而是当时修炼昊天心经太过于沉迷,将他的事完全给忘记了。
“咳,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本世子从来不给人白干活。”陵天苏走近床榻说道。
赵玄极看了一眼身侧的宫女,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诺……”
宫女离去后,殿内只剩赵玄极,陵天苏,赫连三人。
赫连站在十步开外,宛若空气。
赵玄极虚弱的睁着眼睛道:“这二十日,老夫在死门关面前几经反转,几乎油尽灯枯,伤痛的折磨,残败的身躯,几度让我支撑不下来,索性想要一死百了,若不是心中那点执念,今日世子怕还真是见不到老夫这把老骨头了。”
他说得随和,可陵天苏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怨气。
他扯过赵玄极的一只手臂,心口剑气顺着手臂蔓延而出,不过浅浅粗略的在他身体内部运转一个周身。
以肉眼可见的,赵玄极身体表层的青黑之色明显淡上几分,眼白中的黄意也消散不少。
但陵天苏仍是有所保留,治标不治本,他身体里的那团冥气仍是没有一剑贯穿。
赵玄极脸色好看不少,不再如同方才那般死气沉沉。
至少那只踏入鬼门关的脚已经拉了回来。
从生命堪忧到一丝希望,再那丝生存的希望随着陵天苏的二十日不入宫又直接消失。
每日在等待与绝望中度过。
正所谓人活得越久便越怕死,赵玄极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