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苏用爪子在雪地里蹬了蹬,低头一看,蹬出一片大红色的衣角。
他低头看着那片衣角良久,然后继续抬爪。
举动比起方才要显得温柔几分,他小心的收起爪锋,用软软肉垫拂去层层积雪。
终于,他的爪子顿在半空之中,静静地看着被大雪掩埋下的那张冰一样苍白冷清的面容之上。
她安详的闭着双眼,呼吸均匀,细长的眉毛微微蹙着,似是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回忆一般。
可是她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带着一丝久远而悲伤的笑意。
陵天苏极少看到她笑,即便是笑也是毫无情感的冷笑居多。
这一刻他倒是觉得这张面容上的淡淡笑意极为难得。
她睡得很沉,即便他将爪子按在她冰凉的脸上也未见她有丝毫反应。
陵天苏歪了歪脑袋,然后很快将积压在她身体之上的白雪清理了个干净。
他将背后的纸伞撑开,斜斜撑放在地上,心想既然吴婴抢了你一把伞,我便在送你一把好了。
等过些日子,在战场上遇见了那厮,再帮她抢回来好了。
这般想着想着,不自觉间,他发现自己已经老老实实的蹲坐在了她的一只手掌之上。
可就在这时,沉睡中的她依然在遥远的沉睡。
只是那只手掌,微微一动,将他屁股微微握紧了几分。
陵天苏诧异回首,正欲离开,谁知自己的身体忽然凌空而起,再骤然降落。
降落到了一个紧紧地、冰冷的怀抱之中。
陵天苏愕然的睁大双眸,然后忽然只觉得一股难以明说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他缓缓合上双目,居然在这大雪天内,也荒唐也陷入了沉睡。
一梦一世界,一醒一春秋。
……………………
独生幽篁里,谷深人不知。
在她最初的记忆之中,她是记忆是十分模糊的。
因为她是一朵凡花,野生孤芳自赏的一朵海棠花。
大至一世界,小至一微尘,世间万物皆有灵,世间万物皆有道心,皆可入道。
一粒尘埃尚且有灵,更别说她这这一株自土壤之中生长而出的凡花了。
她静看这片深谷世界,人生无甲子,岁月不知年。
幽篁深处,对于她而言,自然也无流年岁月之观念。
她不过是三千世界之中的一株毫不起眼的花朵。
没有烦恼,只有宁静,等待着花开茶靡,等待着花谢一季。
那时候的她,尚且不知在这人间,有着‘命运’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