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颓然跪坐在地上的苏安,嗅到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他的眼瞳就一阵收缩扩张不断。
瞬间便勾起了水牢之中的不堪记忆。
他口中的那个妖女,合欢宗的放浪弟子,便是在他的眼前,被人一鞭!一鞭!刀锋寸寸入肉!入骨!
伤口流血化脓的气息犹如一片可怕的噩梦被再度惊起。
杜亦凝把玩着手中刃身光滑漆黑的匕首,眼神轻蔑:
“彻底根治?叶家黄侍医道之术虽是冠绝天下,这点我不得不承认,只是我合欢宗的瘟毒当真有如此好解的吗?
当年黄侍军首领能够一手阻止当年毒患,可是以自身本源精魄融入药理之中,这种舍己为苍生的愚蠢之辈百年难寻那么一个。
如今的黄侍首领尚且稚嫩,且不说她有没有那心性敢去舍了自己的性命,就说那瘟毒加上赵家老祖的尸毒,已然成了一种全然不同的毒,若是真能解,代价怕是比起当年的还要惨痛十倍不止!太子殿下就这点信心都没有?”
好似死掉的苏安在两人的对话之间终于听出了什么。
空洞无神眼睛里微微一荡,在被血腥气味刺激得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也在极为缓慢之下捕捉到了‘瘟毒’二字。
只因这两次勾动起了痛楚的过往,他面上被微微刺痛得扭曲一下,猛地抬面死死盯住二人道:“你们竟敢投毒与皇城之中!”
南宫烨又是低咳两声,口中血沫不断,眼眸之中已经染上了一层死意。
如此沉重的伤势换作了常人怕是早已断绝生机。
他用满是血污的手背摸了一把唇角,冷笑道:“若只为投毒,我还不至于将自己整得如此狼狈不堪。”
说着,他身前凌空浮现出破损严重的一张古老黑镜,在黑镜现身一瞬杜亦凝手中把玩着的匕首微微一颤,似是与之回应。
南宫烨艰难抬手,手掌没入镜面之中取出半张画轴,材质昂贵的布料边缘尚且还燃着缕缕爆破残余的星火。
他面色苍白神态却是漫不经心地展开画轴,现出其中的江山色彩。
在那半卷画轴摊开的一瞬,苏安只觉隐藏在自己身体血液之中里有着什么东西如引线一般被火点燃。
他张大眼瞳,声音沙哑:“社稷……山河图……”
随即那张空白一瞬的脸很快扭曲下来,他像是一只濒死的虫子要做最后的挣扎,从地上暴弹而起!
“此图怎会在你的手中!”
可挣扎再怎么强烈,虫子反扑的力量终究是无力的。
杜亦凝懒懒抬臂,两根细若牛毛淬着蛇毒的银针咻的一下飞掠出来,直接贯穿苏安两边的膝窝。
还未站稳的身体又扑通地倒了下去。
那么的无力。
可苏安并未就此放弃,他嘶吼怒嗥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前方南宫烨滴血的衣角。
目光如欲吃人:“那不是你可以碰的东西!”
社稷山河图之上有着他苏家先祖遗留下来的原始神血。
是苏家荣誉与历史的象征,更是大晋山河的基石。
如今看到社稷山河图落入到了离人的手中,其模样更是损毁严重,他岂能不急!岂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