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于每一代皇子而言,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落在那位眼中,无非就是一把金子打造而成较为贵重的椅子罢了。
吴璋从这个弟弟眼中,看不到任何对皇位垂涎的与贪婪,亦或者说,他从那双暗沉似海的血眸之中看不到任何东西。
根据坊间传言,以及暗子回报的那个消息,吴璋只会觉得可笑至极。
一个来自鬼狱三途河极邪极恶的存在,以人肉身精魄为食,究极
邪道的一只恶鬼,怎会对大晋的那位司运大人动情,还与叶家世子行那争风吃醋的幼稚手段。
若这些消息为真,他这‘弟弟’,恐怕也没那么难对付了。
因为对于吴璋而言,能够撑起一国命脉的怪物,他无懈可击,毫无弱点。
但凡他能够流露出一丝弱点,吴璋相信,那个弱点必定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想到这里,皇子吴璋面上露出一个苦涩无奈的笑容,心道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推门而入。
在这座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打造得极为广阔奢华的大殿陈设却是极少。
四扇山河祥云屏风,而吴婴则是坐于屏风前的案座之上,单手执着一杆银色长枪,轻轻擦拭锋利枪头。
俊美的侧颜映着明黄的灯火,勾勒出来的完美轮廓近乎魔神,美丽而不祥,让人一眼看去,不禁会联想起三途河畔上生长的血色彼岸花。
一张看了近乎十年仍会觉得心惊胆寒的脸,今日不知为何,似乎因为她这几日极为反常的穿了一身白衣而非黑衣看着竟是觉得难得温和亲近几分。
尤其是当那双暗红的血色眸子视线落定在那杆长枪之上时,不经意间会流转出让人不可捉摸的流光溢彩,更是让吴璋有种另类惊悚的感觉。
“皇兄今夜来找我,何事?”能够将兄弟之间的称呼唤得如陌路生人一般疏离冰冷,在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吴婴一人了。
吴璋定了定神,看着那张灯火下的侧颜,心道方才种种果然是错觉。
过了片刻,他踌蹴说道:“根据南方探子来报,大晋发生内乱,天子下令封锁皇城,九大世家赵家策反北离,就连当朝皇后都随家族北迁,一场大战之后,散播瘟毒为祸皇城,更有国师占卜推演,定出结论,大晋气运不再绵长,国本衰竭,气引渡北流,已经初显亡国之象。”
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
吴婴放下手中的帕子,淡淡地掀起那双血色的眸子说道:“这些事……何须皇兄亲自来报?”
既然吴璋能够查到的消息,多日以来一直关注南方那个人消息的她,自然是只晓得比他更为清楚彻底永安城发生的一切。
如今就在他这张桌案之下,暗信无数,事无巨细。
不过是一道淡淡的视线,就令吴璋背脊生出一层冷汗,有种被魔鬼凝视的可怕错觉。
他咬了咬牙身体微微颤抖说道:“皇弟此言有理,只是皇兄想说的是,多年以来,我吴越结盟于大晋,每年供奉无数,不论是在军事方面还是两国交邦发展方面,素来是无所不依。
远的不说,就说前年我吴越新培养出来的一批汗血战马,自己一匹不留,尽数上供,两国之间皆为九州内鼎盛大国,何以……”
话还未说完,便被吴婴的声音冷冷打断:“皇兄这一言之词可真是委实可笑幼稚了些,这么多年,若无贡献,你觉得越国何以来的庇佑?战马?呵……”
暗沉的眸子里闪出几抹讥讽的光:“恐怕也之后皇兄你这般厚的脸皮才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吧?那一匹战马之中,究竟掺了多少幼马,多少民马,这点皇兄想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