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新安上不久的殿门,殿内梁柱还未来得及撑起,整个大殿就像是一个没有支架的空壳子一般,四处墙砖以及新建的殿顶极是神奇的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支撑而起。
满地的碎石还为来得及清扫,碎石堆内压掺着的一些碎石凝血也偶而在走动
前进间能够依稀瞧见。
整座殿宇里都散发这厚重尘埃以及脏污血腥的味道。
这味道……令人生厌。
即墨兰泽与月儿同时停下脚步,一双幽沉无光的眸子定格在大殿尽头。
废墟空殿之下,巨大巍峨的黑色古佛铜像斜斜卧倒在地,拈花的手掌缺了一半,铜像之上亦是裂痕遍布。
殿前有一位身穿白衣广袖男装的绝世少女,她浑身没骨头似地坐在一张小床似的华美金属座椅之上。
一双纤长笔直的小腿垂在高椅之上轻佻无礼地晃着,分明是极为不雅的姿态由这名少女做出来却是让人觉得异常风情万种的撩人。
在那笔直小腿下方是一双明显不合小脚的白靴,松松垮垮的挂在脚踝出却偏偏不掉下来。
一双仿佛蕴含了江南烟雨的桃花眼带着几许媚态懒洋洋地扫视了殿中两人,但很快又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回到了自己抬起纤纤玉臂手中把玩的那枚吊坠。
月儿在京都之中就早已听说过苏邪之名,更听得一些少爷与这位之间的暧昧风流之际。
可她也知晓这暧昧风流也仅限于赠送女子丝物肚兜一事。
她只全当是这位妖女看上了少爷年轻样貌好,修为高,亦是如那卑鄙恶劣的韩水依一般,将少爷看待成采补的鼎炉。
合欢宗之名,于世人而言,名声极坏。
可近日她亲眼见到这位名叫苏邪的少女时,虽说媚中含魅,给人一种极致危险犹如夜间盛放的妖治罂栗花。>>
在那双蒙蒙春雨一般的桃花眸中,她能够看到择人而噬危险的光。
因为那勾人心魄的蒙蒙春雨,不知为何,似是在某种冰冷绝望之下,冻成了雪,凝成了冰。
那盈盈目光流转而来时,月儿竟是莫名心生一种被可怕猎人视线捕捉到的危险感。
唯有当她视线重新回归至那模样款式怪异的吊坠上时,才会稍稍流出出一抹包含着某种情愫的温柔之光。
月儿悄然的看了一眼那吊坠,很是平常。
一颗圆润光滑的溪石,虽说看着好看,但毕竟只是一颗普通的溪石。
在那溪石之下,还用着一根银丝勾勒镶着一颗透明珠子,只是那珠子透着几缕寒意,又不像某种工艺品,倒更像是……露水凝结出来的冰珠子。
月儿隐隐觉得,溪石或许是普通的溪石,那冰珠子却未必是冰珠子那么简单了。
“这家伙……”即墨兰泽眉头蹙得更深,天生而来的明锐感知,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她低声说道:“这家伙的灵体几乎接近与崩毁状态,灵台也动摇剧烈,如此状况之下,她究竟是如何维持现下这般风轻云淡姿态的。”
月儿虽说没有即墨兰泽那变态的感知能力,但也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少女身体下莫名疯魔的情绪。
即墨兰泽的声音让苏邪收回了手中晃荡把玩的挂件,收入怀中,贴着心脏最近之处藏好。
她微微扬起秀眉,眼眸虽美却早已失去色彩仅剩下空濛濛一片,正如水墨江南美景一般,只有黑与白,灰暗得模样让月儿即便是女儿身也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