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轻抚棺面,一手支着下巴看着青狐,修长的指节轻轻敲打在冷冰之上:“你可知在这冰棺中沉睡着的,是何人?”
青狐见修罗王到此,从未散发过一丝杀机,心中那抹恐惧也不由散去了几分。
她摇了摇首:“具体不知,我知晓,她是一名神明,若我能够一凡妖之躯,并肩于神明之体,我便能够成为尊神,鱼生他喜欢身份尊贵而又美丽的女人,如今阿绾那个小贱人已经死了,待我重整实力,再杀死陆姬晨那个贱人,他便是我一个人的了。”
修罗王缓缓敛回目光,敲击着冰面的手指停顿下来,厚厚冰棺之中的符线竟是听她号令,尽数沿着她的手指拢进了衣袖之中。
没有了符线的干扰,冰棺变得极为透彻清晰,而冰中女子,亦是一览无余。
修罗王敛去了语气中的笑意,嗓音听不出悲喜情绪,只是淡淡道:“眼光倒是不错,不过这具身躯已经不洁,腹中孕有孽子,你当真下定决心要夺舍她?”
冰棺之中,一名绝美雍容的女子沉睡其中,她双眸紧闭,双手安静交叠与胸前,捧着一个民间常见地拨浪鼓,而这名女子的腹间却是高高隆起,显然怀有身孕已经有些时候了。
青狐如遭雷击,面色十分难看:“怎么可能?”
随即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狞色:“弑神,我不怕!”
修罗王嗤嗤地笑出了声来:“我不得不说,青狐你虽然出生卑微,可骨子里的野心与狠劲的确是世间难得,只可惜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是我的弟弟,你觉得……我会让她死在你的手中?”
青狐面上血色尽褪,眼中全是绝望。
冷光摇曳,修罗面具之下传出女子轻笑声:“棺中之人是我的母亲,你锋斧所凿碎的冰是我的父亲为护住我母亲最后一抹生机星陨冰封所化,你要夺舍我母亲的身体,杀我母亲腹中胎儿,毁我父亲冰身。嗯……我怕就算是个圣人,也不会放任你活着离开了吧。”
青狐握紧了手斧,浑身肌肉绷紧,痛苦的眼神犹如绝境中的恶兽,绝望而恐惧的狰狞。
修罗王的嗓音很是清淡,仔细听的话甚至会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像山涧清泉般冷冽回甘:“别怕,在这世上,万千生灵,不论是人、是妖、是魔、还是神,命皆已定盘,青狐,在你眼中你也许觉得你是芸芸众生里逆天改命的传奇,可在我眼中,你只是一个落入蛛网尚不自知的可怜猎物罢了。”
青狐身体微微战栗发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因为有着一道鲜红的血线,缠绕上了她的脖子,她嘴唇惨白发抖:“不要……伤害这具身体。”
实力的绝对悬殊,纵然她不是一个甘心坐以待毙等死之人,在修罗王面前,她始终只有面临死亡这一条路。
所以她只能卑微的祈求她施舍最后一丝怜悯,目光哀求:“他是无辜的。”
面具下的青瞳目光微嘲,交叠的长腿忽然抬起一只,鞋尖在她胸膛上轻轻一点。
青狐的本体灵魂便仿佛被一击重锤狠狠击中一般被拍飞脱离鱼生的身体。
鱼生犹如受到重创,口中噗的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银白的瞳孔先是失去光彩豁然涣散开,令人意外的是他被人占据肉身,受此一伤,竟是并未就此昏厥过去,伏在地上,涣散的目光逐渐找回自我。
他双眸带着几分迷茫得张望四周,神色萎靡,显然不知这是发生了何种状况。
在他胸膛心口出,有着一道莹莹的青光,正在散发着微渺的光,那道光若有若无却是在修补着他大创的气海丹田。
修罗王双眸微眯。
这是……青狐妖心。
在她破境之日,她就已经把自己的这颗妖心给了鱼生。
纵然时候那般怨恨于他,甚至是狠下心肠废她修为,那也是因为知晓,有自己妖心的保护,再怎么折磨鱼生,他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大差池。
她这一生……将鱼生都保护得极好。
修罗王微振衣袖,灵蛇银链伶仃作响,暗红色的宝石在冷芒中熠出妖异的光。
一道红芒似镰,将青狐的魂魄钉在了山壁之上。
魂体状态的青狐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只觉得这股力量如若无数锋利的剪刀,不紧不慢的裁剪着她的每一寸灵魂,其痛犹如凌迟!
每一笔锋芒落下,青狐的灵魂就消散一分。
这个痛苦的过程持续的有些漫长,漫长到整个山涧古道里都弥漫这青狐撕心裂肺的痛苦惨叫声。
鱼生面色惨白,挣扎着起身扑向青狐。
青狐大急,甚至顾不得灵魂上的痛苦折磨,她大吼道:“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