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通通都是一群废物!”秦浩跪趴在烘炉一侧,那惊爆的烈火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危险而过,而他熟视无睹,一只手臂虚虚伸出,眼神里尽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在他身前,静静躺着一枚烧出一道裂纹的玉玺,好似在无声嘲弄他的无能。
慕容衡也傻了,她尚且还有一颗明蓝色的八阵珠在袖中未用,看到那道被火光吞灭的身影,她是真的傻了,然后露出慌乱不安的神色。
遥远的另一方。
湖底之中。
陵天苏周身的火焰一点一点的熄灭下去,他一脸愕然的看着手指间缭绕盘旋,然后很快散去的火焰,在那血色浓稠的烈焰之中,在弥散之际,分明多了一道很熟悉遥远的气息。
他露出了一个颇为头疼的表情,一掌击碎了阻拦在他与骆轻衣中间的那座厚寒冰墙。
骆轻衣立刻迎了上了,喃喃道:“火焰……散去了。”
陵天苏面容沉重地皱起眉头,他分明感应到,交代给慕容衡的东西尚未出手,可是火焰……却灭了。
他细细摩挲着修长的指尖,直至将指腹间那抹熟悉的气息摩散,他眼底才流露出淡淡的无奈:“小秦公主……当是出事了。”
骆轻衣身体微微一震,睁大眼睛:“紫渃殿下她……出事了?”
“嗯。”陵天苏淡淡点头,心头一时复杂,实在也不知该怎么说此事才好。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小秦公主此刻应当成为了饕餮魔焰中的祭品。”
这个蠢先生,真的……太天真了。
他真的不需要她为他做这些事啊。
君子之交淡如水,因果轮几番,生死又聚散。
曾经立于九州山河之上,那名曾言‘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足下臣土’的意气风发女子,那位垂衣驭八荒的帝王,临头来去抵不过一句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谋算,不如不争。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够一直做那个似水温柔,与世无争的公主殿下。
骆轻衣面色苍白,目光尽是深思忧虑:“若真是如此,公主殿下必然九死一生!”她咬了咬唇,看着陵天苏,道:“我知晓殿下对公主无心,可是皇城之中,何人不知公主心许殿下,如今惊闻噩讯,殿下为何不露半分伤心难过神情,哪怕即便是普通朋友,也不当如此平静吧。”
她隐隐有些心疼公主。
湖底潮水清冽寒人,这片小千世界的光辉明明灭灭。
陵天苏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然后他展开唇角,朝着骆轻衣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带着几分让人读不懂的苦涩:“放心,小秦公主她不会死的。”
看着这副笑容,骆轻衣心中莫名一悸,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认真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有旭日徐升起,金色的暖光照射在湖水之中,湖光十色,却只有微茫的光映入湖底。
陵天苏眼底的情绪随着微茫的光印入瞳内,而消失得干干净净,眼底的湖水一派安宁平静:“我想,她应该快要来找我麻烦了。”
这可是真的大麻烦啊。
熊熊烘炉一侧,那个心思深沉,哪怕对自己都是心狠手辣的年轻皇子快要哭得昏厥过去。
在他父亲饮下那杯毒酒,辞世的那一刻,他都不曾流下一滴眼泪。
何以当下,泪水却止不住了。
所有人摇首的摇首,叹息的叹息。
没有一人觉得,仅凭一个柔弱公主之躯,就当真能够感动上苍,让浇熄这焚世的烈焰。
要想存活,只能依靠自己。
要么逃,要么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