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小侄儿你可真是天真,护住我北方疆土之地的,是那片连龙族都畏惧恐慌的死亡神秘海域,那个大人将幡海策叫给我族保管,便是赐予了我们制霸天下的绝强武器,假以时日,只要我们打破阴界通道,将黑水引入黄泉三途河中,吞噬同化那横亘古长的血婴鬼树。届时,人间阴界皆可成为属于我们的领土,已经没有人能够再阻挡我们的脚步了。”
他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无人跨越的海域,将成为屠怒人间绝强的一把刀!”
“叮铃,叮铃……”一名狐族年轻武士神色惊恐慌乱,腰间望风铃佩在脚步匆匆的疾跑间,发出了凌乱的碰撞声:“不好了!二长老,族长!有人两人在横渡黑水河域,而且速度极快,已经渡了大半海域,眼看着就要侵入我北疆之地了!”
牧片风的脸,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那种阴狠的自信,野心以及从容,僵在脸上,十分滑稽。
牧连焯神色也是微变,无从闲暇去欣赏此刻牧片风的神情,立马询问道:“两人?可知是何人在渡海?!”
那名狐族武士咬牙道:“是水月洞湖的湖主双容公子,以及北离白玉洞府二弟子,卢惊野!”
听到这两个名字,牧连焯与牧片风眼神骤然大变,再也没有继续询问的心情,方才还在争锋相对的两人,极为默契的朝着北疆外围赶去。
有海无浪,黑海如镜。
雪域之中狂暴的风雪席卷至这片海域之中,仿佛被催眠了一般,陷入一种死寂绝对安静的状态。
听不到静水深流之音,不见黑浪滔滔,大水滚滚。
在这片浩瀚的海域之中,只有两道身影,在海面上踏出浅浅涟漪,一步千米,信步而来。
在牧连焯以及牧片风赶至这里的时候,那两个身影已经抵达彼岸。
“咳咳……”‘双容公子’脚下软靴踏入雪地之中,俊秀精致的面容立即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之色,纵然有风雪冰寒扑打在她的脸上,也无法令其嫣然褪色半分。
她从袖口中摸出一块绣着冷月的雪帕,轻捂唇鼻,压低嗓音咳喘着。
繁复交叠领口之上的纤细脖颈有着一道明显的深褐色疤痕,在咳嗽间,脖颈间的肌肤与苍白的耳垂很快浮现出淡淡的红意。
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久病的无力孱弱,捂着帕子的手指微蜷,让人无端起了怜悯之心。
一旁并肩而立,套着卢惊野壳子的即墨蛛阴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漠道:“你这具壳子已经用不了多久了,更别说其中还残留着一息残魄,你若是不尽快更换躯壳,损耗的只会是你自己的本源阴力。”
即墨兰泽将帕子收入袖子里,掌心取而代之的,变作一把窄长的漆黑弯刀,她目光坚定之中又有些无奈:“小皇叔,你又不是不知,阴刹氏族,生来没有肉身躯壳,阴体特殊,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容器实属不易,这个壳子虽然破了点,但将就将就也还能用用。”
刀锋点在雪地之中,漆黑的刀刃映着冰冷的白雪,即墨兰泽翻起的蓝色竖领被风雪吹拂,削尖苍白的下巴在领口拂动间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且凌厉的美感。
腥甜的杀意很快渗透在了风雪暮色里。
她目光冰冷地看着围上来的北狐妖族们:“至少,在换壳子之前,怎么也该将这些卑劣的杂碎屠尽才是。”
话音落下的同时,刀锋浅浅没入雪地之中,天地间的长风飘雪之声陡然间被一种尖锐疾频的弦音所代替,那声音有着撕裂耳膜的质感,刀意卷动着无形的气流,没入大地。
即墨兰泽握刀的手顺着刀势撩天一劈。
咔咔咔!!
积雪冻结成为坚冰,结冰的大地瞬间疯狂沿着刀气疯狂猛涨起恐怖的冰晶藤蔓,生着宛若锋刃般薄透的逆锋,毫不留情地将那些围上来的北狐妖族武士直接贯穿切开,柔软韧性的身体滴血不见,而是化作一块块的冰冷肉块落入雪地之中。
其后围上来的妖族战士顿时止住脚步,面露恐惧之色。
一刀撩天席雪,冰雪般透明的藤蔓将人们的面容倒影得有些扭曲狂乱。
鲜血的气息,愈发浓烈了。
牧连焯露出了警惕的杀意。
牧片风抬起那只秀气的手掌,拂去两鬓间的白洁雪花,他看着即墨兰泽与即墨蛛阴这两人,气度仍旧从容,表情依然平静,手指摩挲着虎口间的印记,不知在想写什么。
绝命刀锋在暮色中散发出阴绝的色泽,即墨兰泽将刀横于胸前,指尖轻抚锋刃,幽幽的瞳仁之中倒影出暮雪鲜红,显得整个人透着一股无情的味道:
“三千年前,妖界狐族有一只玄尾狐妖,觉醒了九尾天狐之力,成就大妖之能,力量甚至压于妖界至尊之上,至此,狐族自妖界中分割自立种族,坐落于人间妖域,当年何等荣耀辉煌的狐妖一族,如今竟然没落至要以这些阴诡小计,将自己圈禁在这一方小世界中,何其可笑。”
牧连焯眼中怒意闪动:“妖鬼两道互不干涉,我狐族再怎么没落,也轮不到你一个阴刹鬼族来评头道足!”
即墨兰泽那双幽深煞人的眼眸怒意却是不比他弱上多少,绾着墨发的一枚玉蓝簪子毫无征兆地碎成两截,黑发披在在肩后,缓缓飘舞起来。
毫无征兆的,手中绝命刀锋翻转,空间被竖劈成两个绝然不同的空间,一半映着人间暮色,一半映着无间阴狱!
牧连焯眼神微沉,浅退半步,手指并拢成剑指,可两指之间,融入出来的一道无形气流所形成的,却是一道绝强的刀意!
风雪狂乱,巨大的冰墙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