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甚至听到那木偶,不对,我听到你在对我说话。
“他长得跟你一样让人……咳,不过你们的性格非常不同。”
冯文昌没听懂吴惊宇的话,也没懂他的眼神。
他只是本能地不希望另一部分自己的存在被其他人知道。
“师父你在说什么?”
吴惊宇深深看了他一眼,再匆匆移开视线。
“没什么。你就当我在说胡话吧。”
这日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冯文昌被吴惊宇请
去家里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那顿饭他越吃越困,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后来他是在路上被冷风吹醒的。
他发现李师傅背着自己在夜色里狂奔。
不仅如此,李师傅的手里还抓着彩衣。
冯文昌头疼得厉害。听到某种古怪的、让人不安的声音后,他顾不上头疼,在李师傅的背上猛地回过头,这便看到了他不久前待过的房屋着火的画面。
“阿爹!着火了!!不好,师父还在里面——”
却听李师傅一边喘着气,一边厉声打断了他。
“文昌,你我今晚,都没有来过这里!”
这场火跟阿爹有关吗?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救师父?
他跟师父有仇?
李师傅是冯文昌的再生父母,冯文昌的心终究是向着他更多一些,于是没有再过问此事。
他只是觉得,彩衣似乎对阿爹来说很重要。
毕竟他不仅从火海中救出了自己,还特意救了彩衣。
为防其他人把师父的死和自己、和李师傅联系上,冯文昌和李师傅藏起了彩衣,并默契地不再谈它。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冯文昌都会把彩衣拿出来,看向它的眼睛。
他没有其他朋友,他就是他自己的唯一一个朋友。
再后来,情况有了冯文昌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变化。
那是在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很多人慕名来里水镇,就为了看他操偶之后。
所有人都夸他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
某日,他收到了一位姑娘的表白情书,回到住处后,他关好门窗,拉上窗帘,再次偷偷把彩衣拿了出来。
盯住那双黑曜石做成的眼睛,冯文昌习惯性地把自己一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事无巨细地全都讲了出来。
末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好像话很多……要是换个人,肯定不耐烦听我说这些事情。其实我每天都过得差不多,没什么新意,我没必要重复讲……”
“不会。”他听见黑曜石里的那部分自己开了口。“我就是你。我当然不会不耐烦。我会倾听你的所有。”
“是。只有自己对自己最好。”
冯文昌笑了笑,继续往下讲,讲到了收到情书的事儿。
他道:“我还得想想怎么礼貌地拒绝这姑娘。我喜欢演戏,也喜欢琢磨戏,我后面还打算自己写本子,琢磨舞台布局和走位什么的呢。我的心都在事业上,没有心情谈情说爱。我根本不需要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