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谁在信中说想我的?”
说着,他更毫不客气大剌剌往床上挤:“今晚上,我和你一起睡。”
苏辙:???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六哥,这么热的天,你当真要和我一起睡吗?”
“自然。”苏轼重重点了点头,更是说的有理有据:“一来是你是这次负责调查我蒙冤一案的官员,濮安懿王他们肯定不希望你去凤翔府的,纵然有人保护你,但夜里他们难免会有疏漏的时候,我怎能放心将你一个人丢在房中?”
“二来是我问了,这客栈里可以差人去买冰,就是价钱贵些,虽说如今我们苏家不缺银子,可却要时刻记得娘说的话,该用的钱不必省,不该用的钱也不能浪费,我们两人同住一间屋子,岂不是能省下些买冰钱?”
“三来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好久没和你一起睡觉了,很是想念这等滋味。”
原先他几次就想缠着苏辙一起睡觉。
可想着苏辙到底是娶了媳妇的人,他不好与弟媳争风吃醋,更怕弟媳笑话他。
苏辙很是无奈。
没多久,客栈的厮儿就将冰盆送了进来。
苏轼很快就手脚搭在苏辙身上呼呼睡了过去。
苏辙摇摇头,低声道:“这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睡觉时一点都不老实。”
可说来也奇怪,有苏轼在身旁,他也很快睡着了。
因苏辙还有公务在身,所以赶路是日夜兼程,可因有苏轼相伴,他只觉得路上一点都不无聊。
苏轼更是道:“……有八郎你陪着我一起,我觉得从汴京到凤翔府这路好像短得很,一眨眼就快到了。”
虽说他们兄弟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可随着越临近凤翔府,两人面上的笑容却是越少。
并非苏辙担心自己不能替苏轼沉冤昭雪。
而是这一路走来,旱情实在严重。
这大半个月下来,竟是一滴雨都没落下,四处可见卖儿卖女,衣不蔽体的百姓。
这一日,苏辙他们乘坐的马车刚到了陕西境内,却突然停了下来。
驾车的元宝更是道:“你
们这是做什么?疯了不成!”
马到底只是畜生,速度很快的情况下,一时刹不住也是常有的事儿,轻则将人踩伤,重则能将人踩死!
苏辙撩开帘子看了出去。
只见马车前跪着一个妇人,那妇人身后带了七八个孩子,齐刷刷冲着马车磕头:“……请您可怜可怜我们吧,如今闹旱灾,孩子他爹下田干活时热死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孩子们饿了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苏辙看她脸上带着伤,身上更是灰扑扑的。
他大概也能猜到这妇人的行径,每瞧见一辆马车过去就拦一拦试一试,兴许还能为孩子们讨些吃食。
那妇人见他没说话,磕头更是磕的砰砰直响。
她身后的七八个孩子也跟着一起磕头,一边哭一边磕头。
苏辙瞧见这一幕,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苏轼已吩咐元宝给他们拿吃食和水,更是到:“慢点,慢点,当心噎着……”
苏辙见状,却微微叹了口气:“如今距离凤翔府路程并不远,大概一两日就能到。”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妇人没有劳动能力,又带着这么多孩子,就算给他们再多食物,也很快会吃光的。”
他看向苏轼,到:“六哥,我看不如将他们带回凤翔府好了,兴许能在你们家中找点差事做。”
苏轼是连声称好。
如今王弗生产在即,家中马上又要添个孩子,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这些孩子最大的差不多已有十来岁,也能当差。
那妇人听到这消息,带着孩子们是千恩万谢,不知道多高兴。
等着马车重新跑了起来,苏辙与苏轼面上却是半点笑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