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棋盘,道:“好些日子没见到你来,陪朕下下棋吧。”
苏辙微愣。
官家却笑了起来:“朕知道你不擅下棋,正因如此,所以才命人将你请来,若你真如司马大人他们一样是个厉害的,朕也就不找你来了。”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辙也跟着笑了起来,很快就坐了下来。
官家虽棋艺不精,但比起苏辙来却还是厉害不少。
很快,官家就分神与苏辙说起闲话来,问起苏辙在凤翔府当差顺不顺利,一路上可有什么有意思的见闻,更问起梁适与灵寿县主大婚之日时他可有到场。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苏辙是微微一愣,继
()而笑道:“……微臣实在没想到您也会对这件事感兴趣,原以为就微臣感兴趣了。”
苏辙本就是个极聪明之人,又是文采斐然。
在他的描绘下,当日之情形可谓活灵活现,就连官家听了也是时而皱眉时而含笑,最后更是道:“只怕这两人以后吵吵闹闹的日子还在后面,不过朕是万万没想到当日皇后赐婚时,濮安懿王府也好,还是梁家也好,这两家都是答应的好好的。”
“不曾想转过身来,却闹成这个样子,可见他们对着朕都是当面一出背后一出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内侍见状,当即就要下去找太医。
谁知官家却是摆摆手,咳嗽着道:“不必去……朕的身子如何,朕心里有数……”
那内侍只得重新退了回来。
官家略喝了几口清水,这才好些,这次他索性叫这些内侍都下去,才与苏辙道:“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是不是朕这个官家当的很失败,连梁适都这个模样,上行下效,不知道多少官员贪赃枉法。”
“正因如此,所以天下大旱,想必是老天爷在惩罚朕吧!”
这些话,他不知道能与谁说,该与谁说。
苏辙瞧见官家满面愁容,想着史书上对官家的评价极高,忙道:“官家,您这话说错了。”
“您是不是个好君王,众人心里都有数,当初微臣六哥受栽赃陷害,微臣六哥写给微臣的信,想必您都还记得,我们兄弟二人在信中皆称赞您是个好君王,我们兄弟之间的来信又岂会作假?”
“更不必说前些年国泰民安,虽说今年大旱,但万物皆无定数,您切莫将这等天灾怪到自己身上。”
顿了顿,他更是道:“最起码微臣从凤翔府一路走来,不少百姓骂老天爷,甚至骂爹骂娘骂孩子的,却没有听到一个人在骂您。”
“老百姓们也是长了眼睛的,可见您是极得民心的。”
官家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辙又道:“这几日天气闷热,说不准很快就有一场大雨。”
他不过三两个月没进宫而已,官家的双鬓又生了许多白发,可见老百姓们在受苦,官家的心里也不好过。
官家微微颔首,眼神落于窗外,他比谁都期盼能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朕听说赵曙去找你了?”
赵曙正是巨鹿郡公的名字。
苏辙是一点都不惊讶。
他知道,官家仁善是一回事,却不见得官家是个蠢笨之人,能安然稳坐皇位几十年的人,哪里会是蠢的?
只怕啊,官家如今已对濮安懿王与巨鹿郡公提防起来了:“是,不光如此,巨鹿郡公还送给了微臣两匣金锭子,不过是要微臣以后莫要与濮安懿王一般计较,大有一副要把从前之事一笔勾销的意思。”
官家是知道他乃杏花楼背后的股东,如今面露惊愕:“你答应了?”
“自然是答应了,那可是足足八千贯钱啊!
”这下惊愕的那个已经变成了苏辙,他是一脸认真道:“谁会与金子过不去?”
“您不知道,先前微臣与六哥打赌,赢了他一百贯钱,想自己多添些钱给他买个院子的。”
“巨鹿郡公人还是挺好的,知道微臣缺钱,雪中送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