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当初白嘉川出事有他的手笔?
白青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宿三商沉思片刻,说道:“有些事情在刚发生的时候是看不分明的。现在一看,他身上的确有一些疑点,我会查一查他。”
每年死在诡域里的镇诡者多如牛毛,总部便是想一一细查也查不过来。
宿三商身为检察官,本职工作正是受理一切诡异事件。他想要查,自有查的渠道。
白青没有细问,喃喃道:“张敬业既然知道放走犯人的是谁。想必接下来,镇诡厅该有大动作了……”
……
诡异医院,单间VV8病房。
张敬业正在翻看总部下派的白副厅长的资料,敲门声响起来。他抬起头,眼中的惊诧之色还未彻底散去,已是习惯性开口道:“进来。”
推门走进来的是一队队长,身后跟着三队的队长。两人前来病房是要针对本次诡异监狱逃犯事件做一个报告,三队队长先开口,阐述自己的失职之处。一队队长帮忙补充,并替三队队长说话,他道:“诡异监狱出问题不能全怪钱斐,真理教有胆直接和官方对上。派人攻破监狱,便是整个三队拼光都拦不下来。更何况,监狱里只有三队二分之一的人。看守监狱的队员死亡十二人,重伤二十七人,轻伤十六人。他们做到全力抵抗,无奈实力相差太大……”
“等等,”张敬业打断他的话,问道:“你怎么确定放走罪犯的是真理教?逃犯的口供做完了?”
一队队长道:“逃犯的口供还没做……”
毕竟犯人没有关在厅里的监狱里,不方便做口供。
三队队长脾气火爆,忍不住说道:“这事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哪里还需要口供。谁都知道,食婴诡是真理教的四大护法法王之一。他才被捕关进监狱多久,监狱就出事了?除真理教之外,我们这地界,还有哪个势力有胆量直接和官方作对?”
张敬业和和气气说:“钱斐,你是队长说话要讲实证,不能全靠推理。你不是侦探,说话要严谨。真理教是湘香市土生土长的毒瘤,和我们益省有什么关系?还有,在官方组织里纪律性是很重要的……”
一队队长一巴掌拍在三队队长的肩膀上,骂道:“你他娘的是怎么跟厅长说话的!”
三队队长的气焰立刻弱下来。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对厅长不敬,不由心中懊悔不已。
张敬业在益省深耕多年,很多队长和队员都不喜欢他,但没有谁愿意得罪他。因为,这位厅长把持着镇诡厅的数条命脉。
其中一条命脉正是经济命脉,三队阵亡镇诡者的抚恤金还需他签字才能拨款。阵亡家属可以获得哪个等级的待遇,也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三队队长连忙道歉,称自己难以控制情绪。
此言一出,他眼里立刻包满一汪泪。
队员们死伤惨重,他是真伤心了。
张敬业还是和和气气的样子,说道:“组织对干部的关心是方方面面的,针对受心理创伤的同志,心理关怀的疗程要安排上。”
三队队长一愣,益省的心理关怀疗程时间长、流程多,需要脱岗进行。他现在只想杀进真理教的据点给死去的队员们报仇,哪肯离队。
现在让他待在疗养院里,他恐怕一闭眼就能看见死去队员的脸。
哪里睡得着。
三队队长立刻就要出声争辩。
一队队长暗自拉住他,心里已经有猜测:厅长恐怕不想和真理教来硬的。
这符合张厅长一贯的作风:将大事化成小事,小事变成没事。突出一个息事宁人的态度。
一队队长却也不是不惊讶,往常的事情忍忍就算了。现在镇诡厅的脸都快被打肿,血肉被生生剜掉一块,还能忍吗?他不能忍,试探道:“真理教残害生命,掳掠儿童,利用诡异屡次制造血案,还私通A等级诡异与其达成合作。不止迫害湘香市,活动范围也慢慢跨过省界线,祸及我省。这次的事情就算不是他们做的,也和真理教有关。不如,我们先搞一个突击,在省内打击真理教的据点……”
张敬业和和气气道:“你说得有道理,但事关重大,需要厅里高层开会决议。”
一队队长的心里一凉,不敢相信堂堂镇诡厅的厅长连这点血性都没有。他沉默半晌,问道:“关押逃犯的城隍庙需要立刻开工。这笔支出,我该走哪项流程请财务拨款呢?”
“这笔款项不用走流程,”张敬业说道:“十万火急的事哪能等,直接特批。”
从张敬业的病房里出来,三队队长钱斐松一口气说:“刚才我挺怕他不给批城隍庙的款项……”
“不会的,”一队队长说:“张厅明年就要退休了……”
“啊?”
钱斐抓脑壳,不明所以。退休的事和拨款有什么关系?
一队队长继续道:“挑掉真理教毒瘤是大动作,建城隍庙是□□。他想平稳有序的在益省度过最后一年,顺利退休。不会不同意建庙……”
病房里,厚厚的一沓资料翻到最后几页,张敬业的手停滞在半空中,脸色微变。
这一页资料的重点是白青的家庭关系——父,白嘉川;母,叶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