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春荣上前,比了比鼻息,摇摇头。
春华率先大哭起来,“我的娘啊!我的苦命娘!我的亲娘!……”
哭声此起彼伏。
陈老太太仙去了。
办丧事是个力气活,要周全周到,卫国是大孝子,和大康小健一起忙,选墓地,入葬,办事,每一处都周周全全的。一个年下没过好。美心和老太太并在家的几个小字辈都去了陈老太太最后一面。美心原本怕老太太感怀,不让她去,可老太太偏去。
“有什么怕的,先走后走都是走,尽人事听天命。”老太太豁达。
等过了五七。卫国才真正开始悲伤。想起为娘一世辛劳,到老刚能享点福,却遭此大不幸。他心酸。上班下班,情绪都很低落。这日,家文打算鼓励鼓励卫国,道:“娘那天跟你说什么了。”
卫国道:“交代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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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文说:“娘送了我一个字。”
卫国好奇,“也送了我一个。”
“先说你的。”
卫国说:“娘送了我一个防字。防止的防。”
家文顺着他说:“那你就应该听娘的。”
“什么意思?”
“防,防止,就是让你有度,防止过度悲伤,防止一切过分的东西。”
卫国被家文的解释逗乐,“娘的意思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说你的字。”
“担,承担的担。”家文说。
“让你承担?”卫国不理解其中意思。
家文留着半句没说,只说:“我们的责任还很重。”
卫国道:“慢慢来吧。”
整个上半年,大多数人似乎都活在沉郁中。直到汉城奥运会开幕,生活似乎才开始有点活气。
家欢毕业了,她考虑再三,还是听进去家丽的建议,回淮南,进区信托公司。连领导总共三个人,暂时以区财政局作营业场所。主要工作任务:吸纳存款,发放贷款。信托公司刚成立没有员工宿舍,更谈不上分房子。
何家欢暂时住家里。张秋林和孟丽莎还有一年才毕业,家欢住家里,也不至于跟秋林打照面。家丽来安抚一番,家欢便努力投身工作,暂时忘记苦恼。
家欢一个人住一间屋,小玲和家喜住一间。就那家欢还不满意,说小玲吵着她了。小玲依旧痴迷霹雳舞,还去市里比赛。
这日,家欢下班回来,刘妈正抱着猫,赫兹,站在院子里跟美心说话。“你都不知道,那个卖炒货的,居然发财了。”刘妈兴奋。美心道:“卖瓜子花生能发财,那老三的公公早发财了。”
刘妈劝说:“时代不一样了,现在鼓励个人奋斗。”
家欢经过。刘妈主动跟她打招呼。自家欢进入信托公司工作,刘妈便高看她一眼。家欢哦了一下,爱理不理,进屋了。
刘妈也觉察出不对,问美心,“家欢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什么意见?”
刘妈比划着,“她一见了我,那脸色立刻晴转多云。”
美心无可奈何地,“不至于,她就那样,驴脸,挂拉!还弄两个酒瓶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