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想才说不可能!”
“不是这样,是我的未来太不确定,我对自己没有信心,现在说清楚,你就不会受到伤害。”小芳解释。
“我已经受到严重伤害!”小年咆哮,踩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小芳吐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结束了。他们注定拥有不同的明天。
几轮劝退之后,家文还没下来。但也十分危险,她现在在保洁组,负责打扫厂区卫生,包括花园、厂区生产区。她明白,厂里这么做,就是想把她逼走。可她必须坚持,无论怎么辛苦,也要咬下来。不光为她自己,还为孩子。不过这几天,保洁组听说也要去人。家文打算上门拜访,找组长好好谈谈。
组长是个中年男人,叫老朱,结婚了,有个儿子,老婆在橡胶二厂,也下岗了。他儿子比光明小一两岁。家文打算带光明一起去,孩子能玩到一块,也是拉近关系的好办法。
楼下小卖部,家文和光明站在门口,挑鸡蛋。饲料公司有个鸡场,养品种鸡,也产蛋。小区的人都在这买。家文问老板,“破的还没有吗?”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这个就是最新鲜的。”
破了壳,外在的受损的鸡蛋,比完好无缺的便宜至少一半。为省钱,家文和光明总挑“坏蛋”买。
“妈,这个可以吧。”光明发现。家文瞅了瞅,可以,放在蛋托里。
“挑点好的,双黄的。”家文说。好的送人。
光明拿起鸡蛋,对着光看,辨识双黄。
买完到家,吃午饭了。吃面,家文下了个荷包蛋,用的“坏蛋”。只下一个,给光明。
光明问:“妈,你怎么不吃?”
家文笑笑,“味道腥,我不喜欢。”
光明用筷子夹开,拨给家文一半。他当然了解妈妈的心思。光明懂事早,马上是初中生了。
傍晚到朱家做客,拎着一盒鸡蛋。朱老大夫妇留家文母子喝稀饭,他儿子朱功勋跟光明一会就玩熟了。光明还辅导他数学题。
吃完饭,大人们在客厅说话。两个孩子进卧室玩。
家文正式向朱老大提了要求,她希望不要让她下岗。
“你看这,一下去,我好说,孩子怎么办?”家文说着说着落下泪来。她本来不想落泪。但一进入情境,自己也免不了受感染,哭变得很自然,而且现在眼泪也是武器。她必须博得朱老大的同情。朱嫂子心软,拉住家文的手,“放心吧,让谁下也不会让你下。”又对他丈夫,“老朱,这事你得管。”
老朱当场打了包票。都是善良的人。
一天的征战结束,光明睡了。家文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窗台上的夜来香开了。香味浓郁。不远处就是厂子,辅料车间还在干活,有灯光。她的公关很成功。她也想过,她不下,别人就要下。另一个家庭就要遭殃。
只是事到如今她管不了那么多,再困难能比她还困难吗?即便是,她也不能让出这个位子,千言万语一句话,为了光明。她必须抚养他长大,送他读书,完成卫国的嘱托。
卫国去世后,饲料公司,克思和陶先生是一次也没来过。卫国的嘱托,他两口子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顾自己。家文就卫国刚去世那年春节带着光明去过党校一趟,陶先生又炫耀自己的皮衣。心情大好。家文捕捉到一点异样,再不去了。没工夫用自己的悲惨衬托她的得意。她太明白陶先生的得意了。因为不生孩子,婆婆对她苛责颇多,陶先生一直有股无名火。现在婆婆去世了,卫国也走了,她对家文,过去恨,现在更有理由压一头。陶先生也在外面放话,说什么十年河东转河西。那意思是该轮到她走运。家文只能先避开。的确,从前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考验她的日子到了。她必须提着气,咬紧牙关。
春荣来得少。她偶尔带着光明却春华那坐坐。春华还顾着点大面场。只是有一回,她从春华的一个老门邻口中得知,春华曾在外人面前感叹,说光明以后会不会不跟我们来往了。家文觉得奇怪,好好的,为什么不来往。
田四小正式公布录取名单,光明位列前十,正式考入淮南二中。家文来开家长会,确认志向书,开完之后,她带着光明到春荣家歇歇脚。小学几年,春荣帮了不少忙。家文由衷感谢大姐。还是上班时间,鲍先生不在,说话也方便。
聊了一会,春荣建议给大哥克思打个电话,告知一下,以示尊重。家文同意,又问:“光彩上哪里?”
春荣说:“一中。”
她在家门口的市直机关上的小学,直升一中初中部。一中是市重点,在全市算好学校,但跟二中比,差了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