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欢办公室,秘书送进来三支玫瑰花,鲜红鲜红,说是花店的人送来的,说是有人送来的礼物。
“找错人了,退回去。”家欢说。她离婚的事情传开,已经对她的事业产生影响,现在张秋林又送花来,无异于火上浇油。她不懂他什么脑子。而且她已经说清楚了,不可能,没有可能性。
手机响了。是闫宏宇打来的,口气很急,大致意思是姐夫被丁倩掳走了。“掳走?”家欢听着这词新鲜。方涛是什么人才,也值得掳走。她临危不乱,说:“你跟好,到地方告诉我。”说着,家欢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她准备再跟丁倩交一次锋,把事情弄清楚,最好也让方涛表个态。
前锋垃圾站,丁倩的车往里拐,宏宇把车停在路边,又给家欢打电话,口气急促,“四姐,情况危急。”
“天塌下来了?稳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家欢保持沉着,“你先跟过去,摸清地形。”宏宇领命,跟着丁倩。
前方,丁倩架着方涛慢慢走。宏宇跟着。丁倩和方涛进了一单元,一层。宏宇举着电话,“锁定目标。”
“等着。”家欢在电话里说。
铁道拦路,家欢等不及,下了车,从地下通道走。过了通道,再打车,往前锋垃圾站赶。
到地方,闫宏宇等着她。“人呢?”家欢问。宏宇指了指前面的院子。家欢单枪匹马过去,院子门没锁,她推开,宏宇跟着她。房间门朝里开着,外头有一层纱门。从外头看,屋里黑洞洞的。
宏宇不想进去,说在外头等。
家欢放轻脚步,拉开纱门,侧身而入。是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只落地钟摇摆发声。
“谁啊?”是丁倩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你把人弄哪去了?!”家欢质问。
“你就这么喜欢私闯民宅?”丁倩笑着说。
家欢拐进屋,却看见丁倩和方涛光着身子坐在被窝里。家欢不禁一声大叫,退了出去。她快速走到院子里,宏宇看她脸色不对,问:“四姐,出什么事了?!”
“我们走!”家欢吞不下这口气,但眼前的一幕太过刺激。她虽然生活中工作中向来张牙舞爪,但在男女之事上,则十分矜持含蓄。冲过垃圾站,宏宇连忙按电子锁,车门解锁,家欢率先上车,闫宏宇跟上。“走!”家欢下令。
“回家!”
“回哪个家?”
“我家!我自己家!”家欢火在头顶。她得回去照顾成成。
打火,踩油门,宏宇是个好司机。可车刚开过一个红绿灯。交警把他的车拦住了。“驾照,”交警秉公执法。
酒精测试仪伸过来,“哈气。”交警说。
宏宇有些为难,刚喝过酒。但不得不执行。一测,严重超标。
“你涉嫌酒驾。”交警说。
家欢把门一摔,瞪了宏宇一眼。男人他妈没一个正常的。沿着国庆中路,何家欢一路往东走,不打车了,就走。一边走一边流泪。她想不明白,在她和丁倩之间,方涛怎么会选择丁倩。是她当初抛弃他的!难道是旧情难忘?丁倩也说过,当初她是为了挣钱去南方,现在钱挣到了,她要回来补偿方涛。就是这么补偿的?补偿到床上去了?何家欢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她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就看不惯这些妖风邪气!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让事实彻底成为事实。也正是到这一刻,何家欢才向自己确定:我真的离婚了。
长途车站新车站村二楼,家喜出来晾衣服,远远看见四姐经过。她喊了一声,没反应。拿出手机打她电话,还没反应。家喜在家待业蹲得急,她还是想找老四帮帮忙。她人面广,法子比大姐还多。王怀敏隔着墙头喊:“家喜啊?卫生棉借我一个。”
家喜厌恶,这个月,婆婆都问她借第三次了。可这种小东西,她也不能太计较。何家喜从床头柜里扒出一条来,不解气,在自己脚丫子里划拉两下,才出阳台,递给婆婆。
“这么磨蹭。”王怀敏还不满意。
“最后一条了。”家喜强调。
王怀敏当然知道家喜的心思,“回头买三包送你!”
家喜背过身,撇撇嘴,偷偷笑了。晚上宏宇到家,垂头丧气。家喜说:“你是出去干活还是出去找晦气。”
宏宇不愿细说,从头说,讲去找方涛的事,麻烦,从屁股说,讲被查酒驾,家喜估计要找他麻烦。
家喜躺在床上,抠着脚丫子,她还在得意促狭婆婆的事,“宏宇,有个事情跟你汇报,你女儿,开始学古筝了。”
宏宇没上心,“够高雅的。”
“你女儿非要吵吵着学,老师也说她有天赋。”
“那就学吧。”
“得要个琴,才能练。”
“学学再看,也许就三天新鲜劲。”
“已经买了。”
“买了就买了吧。”宏宇实在没精神。
家喜盘腿坐好,“宏宇,你妈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