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回合肥,然后回上海。”
“晚上一起喝一杯。”方涛邀请。
“没问题。”秋林爽快地。
老太太去世,年似乎也没了年味。家丽两口子本来就省,为小冬,为将来。这一年更是一切从简,没了精神头,连咸肉、香肠都没做。美心做酱菜已经耗尽精神,没体力再腌荤菜,她也不想花这个钱。但家丽不做,她就有些不满。
家喜来,美心偷偷跟她嘀咕,“老的一走,我就不是人了?”她想让老六搬过来,但又不能明说,这种事,得老六自己提。家喜也上道,笑呵呵地:“妈,小曼马上要上小学,家门口就一个五小,我看,还不如找找人,把户口迁到家里来,这样能上淮师附小。淮师附小教学质量好些。”
美心乜斜着眼,“你大姐能愿意?”
家喜道:“有什么不愿意的,皇帝还轮流做呢,小冬读书的时候,她一大家子来家里住,谁也没说什么,现在小冬马上都参加工作了,还霸着?他读书要用房,小曼读书也要用房,怎么不能让一让?难道这房子谁规定只许外孙用,不许外孙女用?”家喜对男孩女孩的平等问题,尤其敏感。“妈,我们住进来,你没意见吧?”家喜最后问。
美心故作洒脱,“都一样,都是女儿,对我来说都一样。”
家喜道:“那不行,妈,跟我,你得交给实底。”
美心拉着悠长的口气,“哎呀,要说这几个女儿,只有你是我亲手带大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家喜扑上去环抱住美心的脖子,亲一口,“妈!”
小冬退伍两年了,一直没得到妥善安排,年前,蔬菜公司指派家丽收电费,一个月给几百块补贴。家丽为家欢的事奔忙,顾不过来,就让小冬挨家挨户去收。小冬手一摆,“我不干!”
“怎么地?”家丽不解。
“我成收电费的了。”小冬拉不下这面子。收电费见的都是熟人。家丽道:“收电费怎么了,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你妈我还摆过地摊卖过菜呢。大丈夫,能屈能伸。”
小冬心里一直有气,亲兄弟,小年回来就安排在武装部,他呢,至今没着落,他还高中生呢,比小年学历高!有文化!怎么就这么时运不济!还是父母不肯使力?似乎也不是,主要他老爸退居二线,讲话大不如前,而且时局也在变化。一年一年不同。理都懂,但心里这口气就憋着。
小冬对家丽,“谁能跟您比,您是菜市场混出来的,三教九流,谁来跟谁来,顺地崴。”
“你去不去?”家丽有点来火。
美心劝,“行啦!孩子不愿意去就不去,收个电费,你顺带收着就行了,也不是什么急事。”又顺带说,“过年姊妹几个不叫过来?”家丽道:“叫了,都是一脑子事,老二那边,她现在是个妈,过年得操得燎,老三一大家子还顾着旅馆,老五在外头,估计也就老六过来。现在也不像过去了,什么没吃过,非得赶在过年,平时一样吃,到时候买点卤菜回来,一样。”
“卤菜不能放。”美心强调。
“那就再买新的。”
待家丽出门,美心望着她的背影嘀咕,“平时也没吃到什么……”又对小冬,“你妈现在怎么这么省,跟谁学的?”
小冬道:“省钱买房子。”
“买什么房子。”
“给我的房子,”小冬没长心眼,“说是结婚用的。”
美心打趣,“你这对象还没有呢。”
“先备着。”
“以后你爸妈跟谁?”美心问。
小冬说:“谁也不跟,自己住。”
“住哪?”
“住这呀!”小冬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