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文问:“老五那儿子呢,真不认老五了?”
家丽叹息,“认不认在哪来?人都跑到上海去了。白生。”
家文劝,“大姐,你也别气,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哪天我找她们,姊妹几个开个会,总得有个说法。”
家丽道:“别,你说开会,她们认为你我要抢房子,实际可真是那样呢?我何家丽混到没有房子住?你大姐夫刚下了定,下个礼拜就搬家,香港街三室两厅,带院子。”
家文惊,“那得多少钱?”
家丽道:“十五万。”
不小的数目。家文暗自思忖,这些年,大姐两口子左省右省,真是余下不少钱。
底子还是厚。深藏不露。
过了一周,家丽果然搬家,从淮滨路借助处直接入住香港街,也是一楼,三室两厅带院子,基本装修都有,建国找了人,还算稍微便宜点,不过十五万一把交。
家丽那口气出来,“我缺房吗?!”她人生第一回住得那么宽敞。
小冬打趣,“妈,您当然不缺,老六几年道行,您几年道行,能比吗?”
建国道:“搬进来,就好好住吧。”
建国也动了气,所以才下定决心,买个大套。一半是自己住,一半也是住给别人看。
这日,家丽去龙湖菜市买菜,远远地,看到美心在低头买黄心乌白菜。美心一抬头,瞧见家丽,立即避着走。家丽觉得好笑,依旧走直线,偏住朱德启家的遇上了,站着问:“阿丽,真跟你妈杠上啦?”
家丽明白说:“不是杠,是赶我走的。”
朱德启家的挑事,“老六哪能跟你比!”朱德启去世不久,她并不沉浸于悲伤。
家丽一笑,“妈觉得好就是好吧,只有老六是女儿,我们都是外头捡的。”
朱德启家的也笑,又问:“现在住哪?”
“香港街。”家丽答得铿锵。
“新买的?”朱德启家的表情是不可置信。
“去看看?也不远。”家丽主动邀约。朱德启家的本就好事,当然乐得上门。到家,家丽仔仔细细介绍了一番。灯当然是全打开的。富丽堂皇。还有儿子送的空调,二儿子给煤气灶,儿媳妇送的挂画,还有前院里刚种下的葡萄藤、腊梅花。朱德启家的啧啧称叹好生羡慕。一回去,就传开了。
少不了传到家喜耳朵里。家喜对宏宇,“看到了吧,大姐买房了,还买那么大,还是有钱,就那当初还非要占这房子,多贪!”
宏宇只能劝,“她多大你多大,差十八岁呢,等你到她那岁数,你也能买大房子。”这日,家喜和美心站在新厨房里说话。美心依旧在做酱菜。家喜问:“妈,您那酱菜方子注册了没有?”
“就是你姥姥传的,注册什么。”
“你说的那个人,真要买你这方子?”
“那可不。”
“真值上百万?”
“值。”
“妈,”家喜凑到跟前,“那方子给我看看。”
“那不行。”美心不得不留一手。
“妈,大姐又买房子了。三室两厅。”家喜说,“她不是没钱,就是不舍得在您身上花钱,哪像我,好吃好喝好伺候。”
美心道:“知道你孝顺。”
“今时不同往日,小曼的补习费,月月的开销,我和宏宇的工资根本不够用。”家喜抱怨。美心拖着老腔,“知道,明白,我好歹有点退休工资,补贴你们一点。”家喜如愿,笑眯眯地,上前抱住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