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枫枫和小玲坐火车往东走,进了江苏地界,等于回老家了。光明在无锡读书,从淮南到无锡,得八个多小时车程。小玲健谈,跟枫枫从广东说到江苏,都是自己辉煌的历史,还有去香港表演的经历。枫枫没怎么出过院门,小玲稍加点染,他就如痴如醉,对五姨刘小玲佩服得五体投地。“五姨,我觉得你是咱们家最有本事的人。”枫枫夸赞。小玲如沐春风,她等这话等了不晓得多少年,想不到外甥欧阳枫是真正识货的。
“我也想往外走。”枫枫说。
小玲连忙,“你别,外面的世界很无奈的。”
“那也比在家死气沉沉要强。”枫枫还是崇拜眼光,“五姨,你还会跳霹雳舞么。”
“当然,我是凯丽。”
枫枫怂恿,“凯丽,来一段。”
火车车厢,小玲还真来了一段,还是老步子,还是老感觉,但隔着时光看,竟然有点新鲜感。车厢的人都看她。刘小玲旁若无人,一个太空步,刚好踢到一个人腿,差点绊倒。那人一伸手,小玲被扶住。转头,却见一个方脸男人,面目严肃。
“对不起。”男人说。
小玲连忙说没关系。
到无锡已经是晚八点。小玲给光明打电话。光明说刚好几天班车停了,在梅园过不来。他正在想办法。刘小玲带着枫枫到站台看车牌。方脸男人也往那走。
“你们去哪?”方脸男人问。
枫枫站在小玲前头。他要保护五姨。他比五姨高大,但还是个孩子脸。“你们是不是去梅园?”男人又问。
“对!”小玲无戒备。
“我可以带你们一段。”男人说。
“你?带我们?”刘小玲有点诧异。男人领着小玲和枫枫往站前广场去,到旁边,才发现男人的车是个不大的摩托。
枫枫有些为难。他人高马大,摩托太小。
小玲又给光明打了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她借了男人电话,打给光明。她报了男人的车牌号,咿咿呀呀说半天,大致意思是,现在坐了一辆黑车,让光明记住车牌,如果有问题,就报警。光明听着心惊,但一时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提醒五姨万事小心。“走吧。”小玲把电话递回给那男人。
“怎么坐?”枫枫问。
小玲看了看座位,说:“我先上,你坐我后头。”枫枫表示同意。于是,男人先上车,小玲坐到后座上。“上吧。”她转头对枫枫说。枫枫上车,往前一挤,小玲夹在男人和枫枫之间,立刻成肉饼。小玲痛苦地叫出声来。
男人下指示,“戴好头盔。”只有两个头盔,他自己戴一个,另一个给枫枫戴。“扶好。”男人又说。小玲扶着车两边的杠子,枫枫扶着小玲。车一开动,小玲怕扶不稳,只好抓男人两边腰。
开了四十分钟到梅园。光明在学校门口等,见车来,连忙跑上前,要给司机钱。男人忙说不用,就住附近,真的不用。
小玲挥手跟司机告别。
“没事吧。”光明问小玲和枫枫。
“没事,能有什么事。”小玲洒脱。走南闯北惯了,她仰仗陌生人的善意。
枫枫埋怨,“哥,你怎么混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光明来的第一天第一眼就感觉上当。大学扩招。办学条件、水平良莠不齐。他只能一笑,“锻炼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