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妍微微一笑:“你错了,李晓飞横行霸道、买凶杀人是犯罪,华阳的某些人,贪污挪用、故意纵火同样是犯罪,只有轻与重之分,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可是。。。。。。”他还要说什么,却被顾晓妍制止了。
“你先听我说完,消防方面负责认定火灾原因的负责人叫王胜元,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我见过这个人,话不多,牛逼哄哄的。”他愣愣的道。
顾晓妍冷笑一声:“他是袁军的大舅哥,据说此人还是钱宇的把兄弟,你能想象吗?两个国家公务人员,身为领导干部,居然歃血为盟,磕头拜把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被这番话惊呆了,眨巴了半天眼睛,最后惊讶问道:“就这一下午,你从哪里打听出这么多消息呀?”
顾晓妍淡淡一笑:“华阳集团藏龙卧虎,消息灵通人士多得很,你别忘记了,项管办里至少有一半少爷和大小姐吧,这帮人工作能力一般,可平阳上上下下的事知道得却不少,其实,都没用我打听了,只是随便听了几耳朵。而且,不用去调查核实,我就敢确定这些都是真的,甚至再说点过分的话,没准这把火,就是那个王胜元给出的主意,毕竟他是专业人士呀,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逃避责任。”
他听罢心里一惊,略微想了下,还是连忙说道:“这个。。。。。。可有点阴谋论的味道,没有证据,可不能瞎说啊。”
“我当然不会瞎说,这只不过是内心的一点怀疑而已,难道跟你说说也不可以吗?”顾晓妍平静的道:“火灾调查结论的事,整个华阳公司传得沸沸扬扬,有人甚至说,袁军和王岩为了摆平这件事,拿出了一百万!而且还只是前期打点,如果一切都风平浪静了,至少还要追加一百万。”
“这都谁说的呀,咋还有鼻子有眼的呢?”他笑着道:“就算有这种事,那也一定是极其隐秘的,怎么可能传出来呢?我觉得不怎么靠谱。”
“无风不起浪。”顾晓妍平静的道:“但愿这些只是谣传,否则,真有点颠覆我对某些同志的认知和价值观了。”
顾晓妍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而且,在陈曦看来,真实情况或许比这还要触目惊心,可这又能怎么样呢?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说实话,他信心不是很足。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的心态已经悄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个农村走出来的穷学生,甚至都不知道借了谁的光,莫名其妙就被当时如日中天的华阳集团录用了,十二年过去了,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今天,谈何容易?
曾几何时,他几乎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梦想和追求,那点锋芒和棱角,在无休止的漠视和冷遇中被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和嬉皮笑脸。然而,上苍的眷顾忽然而至,不仅仅让他收获了一份令人艳羡的爱情,还为他打开了通往成功的大门。
华阳集团总经理的宝座,几乎是遥不可及的,而如今却唾手可得,可现在。。。。。。
假如顾晓妍真紧追不舍,一旦局面失控,那整个华阳即将面临的将是一场十二级的强震,对某些人,包括刘汉英在内,极有可能是灭顶之灾,果真如此,人家怎么可能将位置拱手相让呢?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阻止晓妍,他默默的想道,一会等回家了,再好好劝劝吧,就算是为了我的前途和发展,这件事也应该慎之又慎才是。
刚想到这里,顾晓妍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从包里拿出电话,看了眼屏幕,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的电话?”他问。
“胡总家里的。”顾晓妍回了句,随即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胡介民的大嗓门:“丫头啊,赶紧来一趟,我有点好事要告诉你。”
顾晓妍微微愣了下,喃喃的道:“这都快十点了,我就不过去了,有啥话就在电话里说呗。”
“混账话,老子让你过来,你就麻溜过来,费什么话,赶紧的吧。”胡介民是一如既往的横,说完,也不待顾晓妍回答,直接就挂断了。
“咋办,去吗?”他放缓了车速,轻声问了句。
顾晓妍则无奈的一笑:“要是不去的话,他能打电话骂一个小时。”
他也笑,在前方路口调了个头,朝胡介民家驶去。
“这么晚了,非让我去家里干什么?”顾晓妍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句。
他没吱声,心里却猜出了几分,搞不好是刘汉英一见情况不妙,于是便把胡介民搬出来了,在华阳集团,如果说顾晓妍还有一个怕的,那就非这位胡总经理莫属了。
“看来,是刘总搬的救兵啊。”顾晓妍冰雪聪明,自然立刻就想到了,喃喃的嘟囔了句,然后苦笑了下。
他则挠了挠头:“我看未必,我听胡总的口气,好像真有什么喜事似的。”
顾晓妍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车子很快便到了胡介民家,敲开了房门,胡介民和老伴儿笑吟吟的迎了出来,一见顾晓妍满脸倦容,随即皱着眉头道:“你的脸色咋这么不好呢?”
顾晓妍愣了下,随即娇嗔的道:“大半夜不让回家睡觉,非得把我给拽来,脸色能好看得了吗?”说完,一把拉过胡夫人的手,噘着嘴道:“干妈,你就不能管管老胡同志啊,越来越霸道了,以前是逼着我干工作,现在可好,连休息的权利都给剥夺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可管不了他。”胡夫人笑着道。
进了屋,二人坐定之后,胡介民也不理睬顾晓妍,而是上下打量着陈曦,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不明所以,也不敢开口问,只好保持着憨笑的样子。
“你个小兔崽子,华阳到了你手上,有什么打算吗?”胡介民正色问道。
“我。。。。。。”这个问题实在有点大,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他支吾着,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胡介民微微一笑:“千头万绪,不知道从何处入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