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师兄?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被人袭击了?”刚刚走到楼梯间,温澜就迎面撞上了来找他们的叶策和莫敛。看见他狼狈的样子,莫敛显然大吃一惊。
“没有。只是出了点小意外。”温澜抬起衣袖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脖颈间的伤痕他倒是一早就用衣领遮住了,但脸上的擦伤、嘴唇的破口,还有一路磕绊、不慎摔倒时留下的满身尘土和血痕……从来没跟人打过架的温澜也不知道眼下能用什么来解释自身这明显过于凄惨的状况,只好对两人简单地摇了摇头,“别管那些了。先帮我把他送回去再说。”
莫敛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背上的明仲夜,注意到这人明显人事不省的样子,不由又愣了一下,一时有些无措。旁边的叶策虽然也露出了一副意外的神情,却没有再多问什么,沉着脸直接把人接了过去,背了起来——温澜不由得心里一松,却不料因为背上重量陡轻,他就此失去平衡,整个人的脚步竟往前踉跄了好几下,要不是及时扶住旁边的栏杆,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你还能走吗?”叶策担忧地看了看扶着栏杆大口喘气的温澜,“现在直接回你舱室?”
“嗯。我没事。”温澜说着,随即冲站在一旁似乎有些想要上来搀扶他的莫敛摇了摇头,“明的状况不太好,我们先带他回去。你这边,能不能帮忙去找下医务室里的医生,让他过来看看情况?就说……就说病人可能过量服用了一些安神类的药物。”
“好。”莫敛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反身小跑了出去。
他们从消防通道一路直穿过去,步履匆匆回到舱室内,把明仲夜安顿到床上躺下了。过了没多久,莫敛就带着船医过来了。医生观察了下明仲夜的状况,拿着仪器简单地测了下他的血压和心率等等,又向温澜询问了一下大致的情况,最后微微摇了摇头:“不用紧张,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情绪波动剧烈、消耗过大,身体现在进入了类似于自我保护的休眠状态。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估计就能恢复过来了。”
温澜放下心来,向对方郑重道过谢。船医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咂舌:“你身上这些外伤倒是比他的情况看着更严重。坐过来,我替你消个毒,包扎一下——要是处理不及时,感染发炎了才是真的麻烦。”
弄完了,这位医生又给温澜留了些跌打损伤的膏药和口服药,叮嘱了他用法,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呼。”送走医生,温澜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见一直默默杵在旁边的叶、莫两人,不由抱歉道,“时候不早了。今晚闹了这么半天,好在没出什么事,虚惊一场。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嗯。”叶策点点头,果断拉走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莫敛,“辛苦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好好聊。”
送走这两人后,温澜的神情总算彻底松懈下来——心底这么一放松,一瞬间浑身上下的疼痛都浮凸出来,让他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瘫在椅子上半天难以动弹。就这么休息了好一阵,他才有力气重新站起身,简单擦洗了一下身上,然后换了件干净的衣服——镜子中,身上那些没流血的地方已经呈现出一种青紫色,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你乱来的时候还真是让人难以招架。还好我还剩点力气把你平安带回来……”艰难地整理好自己后,温澜几乎是苦笑着对床上沉睡着的人喃喃了几句,然后替对方也仔细检查擦洗了一下身上,发现除了一两处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擦伤,这人身上倒确实没留下什么明显的外伤,一身的皮肤仍是大理石一样的白,不由放下了心,重新坐回旁边的椅子上。
几乎是无意识地,他发现自己又开始仔细端详起明仲夜的面容来:此刻,这人长睫低垂,鼻息平稳均匀,好像睡得很熟。要不是眼眶周围仍有些未曾消褪的红肿,之前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未曾存在过的幻梦、或是他的荒唐臆想一般。
温澜忍不住又伸出手,轻轻替对方理了理额边几缕垂散的卷发,然后将那人半露在外面的手往被子更深处塞了塞,把被角压了压,最后吻了吻那人的额头:“晚安,明。好好睡吧。”
舱室的单人床实在不大。加上怕吵醒明仲夜让对方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温澜最后只是找船上的后勤人员又借了个床垫,铺在了地上,挨着原本单人床的床沿,就这么在边上躺下了。
床垫显然没有床铺本身舒服,再加上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温澜自然不可能睡得安稳——好在,半夜醒来几次,他都发现旁边的明仲夜一直睡得很深沉,每次起身探对方额头和鼻息,一切状况也都很正常。温澜这才放了心,小心翼翼重新躺下来,然后勉强合上眼继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