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奕尘在解家血溅灵堂的事不知怎么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北平城,九爷病重这些日子他们就在等,
等解家这偌大的家产到底是被家中那些族老、女眷们分割还是会被尘爷一口吞并,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张奕尘亲自拥护着解家那个娃娃坐上当家人的位置,
所有人心中都有计量,这新当家人这样小,解家背地里的掌家人不还是红家的尘爷,这样她还能在外博出个美名…
所以三天之后来解家祭拜解九爷的人数远远超出原本预期,这些人中或许与解家有合作、或许想和解家合作共赢,都是希望能在尘爷面前混个脸熟。
站在灵堂前守灵的是解雨臣,小小的人儿穿着一身黑色,胸前别着一朵苍白颜色的菊花,
黑白衬着小孩的脸色更憔悴,原本应该像无小邪一样无忧无虑的年纪偏生得在众人面前绷着一张脸,
小娃娃清楚的很,只有自己越不像是个稚嫩的孩子,他们或许才会将自己放在同等人的位置上看待,
今日之前,他想一辈子都做个孩子,整日里玩耍、快乐;如今,他恨不得一下子就能长大,不让这些人用怜悯又嘲讽的眼神对待自己!
前来吊唁的宾客对着解九爷的灵位鞠躬,他便要回之一礼,半天下来小娃娃的下半身都不像是自己的,已经没有了知觉了,
身后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响起,他僵着身子回头看去,
只见张奕尘一身黑色长衫落到脚踝,腰间长长的素缟白布系着,微风吹来间白绫与墨发翻飞,发间的白玉簪子若隐若现,
她伸着纤细的手推了一把解雨臣,示意他去灵前的蒲团休息一下,
小娃娃绷着一张脸,思索好一会儿才小声的拒绝,“这不合规矩…”
他是九爷的直系亲属,正常来讲应该跪在灵前,向宾客回礼,但同时他又是这偌大解家的当家人,这样的身份如果那样做了,怕是没几个能受的起自己的礼,
若是去蒲团上坐着就更不合规矩了…
他前几天才被人承认身份,还是不要留下话柄才好。
张奕尘扬着眉毛,那双黑色宝石一样闪着细碎光芒的眸子注视着刚到自己腰身的小娃娃,
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个小老头,
“我在这替你守一会儿…”
“有我挡着,没人敢乱嚼舌根。”
两人说话间,一位身穿对襟短褂的老头在他伙计的搀扶下挪动步子走进厅堂,许是年纪大了,走这么几步路都要好好歇一下,半晌才对着被尘爷挡住半个身子的解雨臣说道,
“咳…咳…小解爷节哀…”
解雨臣打起精神来就要回礼,却被身前的张奕尘一把拦住,
灵堂逗留的人不少,他们亲眼见着尘爷对前来吊唁的人弯下腰身,清冷的声线没有什么起伏,听着却没有了往日的桀骜和凌然,
“您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