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司机师傅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他,有好几次都想开口问他是不是失恋了,抽这么多根闷烟。
车子到达居园路时,迟淮野叫师傅拐了个弯,然后左转,一直往最边上的那栋老洋房去。
到达盛藤薇家老洋房门口不远处,迟淮野叫师傅停下了车,师傅问他要在这儿下吗,他说没有,就停一下,正常打表。
迟淮野靠在椅背上,侧着头望向盛藤薇的房间窗口,不同于往日,这个房间已经无光了将近一个星期,好像他的薇薇是真的不在家。
迟淮野长睫微颤,眼睛酸涩得难受,当下他立即闭上了眼睛,将脸埋进掌心中,一颗心揪痛得厉害。
他的薇薇究竟怎么了,连续这么久无音讯,要是分手,他好歹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儿,可这样连个音讯都没有,真的叫他心慌、害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洋房的二楼,盛藤薇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眼神空洞的望着浴室方向,一动不动。
房间里没有亮灯,只有外头一点儿微弱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这让陷在黑暗中的盛藤薇更显清寂。
再一次被关起,令盛藤薇无助又恐惧,起初她还会求着盛佩迦放她出去,盛佩迦每回都是冷漠的回绝她,说过一段时间再说,渐渐的,她越来越无力。
几年前的记忆也不受控制的涌入脑海里,一幕一幕,都是叫她痛苦恐惧的画面。
怎么可以,盛佩迦怎么可以又一次这样关她,盛佩迦从来就没有醒悟过……
这样的母亲,她真的宁可不要了……
盛藤薇麻木的拿起一旁的酒,仰头又灌了几口,她衣柜里的酒,她记不清喝了几瓶,她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令自己入睡。
可是,酒精好像不管用了。
她真的好想好好睡一觉,好想。
这些天她没有一次成功的进入深度睡眠,只有在白天的时候勉强睡过去几个小时,浅眠,有一丁点儿动静便会醒过来。
反反复复,她的睡眠系统已经濒临崩溃状态,之后就不敢睡,一睡就怕梦到几年前那不堪回首的画面。偶尔坐着坐着,又不自觉的哭了,根本就控制不住。
盛藤薇抓狂般的胡乱抓了把头发,又灌了一口,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没有发出一点儿哭声,她的身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她也不想哭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那眼泪就是跟不听话一样的往外流。
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这样,为什么呀……
明明可以很好一起生活的,为什么这个家就非要这样,错的明明就是父亲,她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迟淮野在楼下看着那扇窗出神好久,司机师傅问他要不要走的,打表的费用停留久越多哦。
迟淮野说没事,再停一会儿。
盛藤薇将剩余的半瓶酒一股脑的灌进肚子里,胃里一瞬间翻江倒海,她险些没吐出来,她捂着嘴巴,将翻腾的感觉憋了回去。
随即扔下酒瓶,撑着地板起身,跌跌撞撞的朝浴室走去。
她离开的那个位置,积了数个空酒瓶。
盛藤薇摸着黑推开浴室门,走到马桶边时,胃里再度泛起恶心,她捂着嘴巴,弯腰吐了起来,吐到了没有酒水可吐,她无力的趴在马桶边,狼狈的勾唇笑了。
这样的日子,还有必要下去吗?
她真的好累,这样持续太久了,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盛藤薇在马桶上趴了一会儿,才扶着马桶缓缓站起来,向着浴缸挪步过去,跨进。
往浴缸里开始放水,之后她整个人就仰头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又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唇瓣紧抿。
浴缸里的温水逐渐漫过了盛藤薇的身体,最终放满温水的浴缸将她整个人淹没。
落入水中的窒息感渐渐向她袭来,明明在水里该是无数的恐惧感,可这一刻,盛藤薇却是一片平静,于她而言,更多的是一种救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