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咯咯,我都是个二十四五岁的老女人了,你还说我是个女孩。”
清脆的笑声响彻在这个城市的夜空当中,不知怎的,陈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悦耳的笑声中夹杂着几许辛酸,这么一个心怀梦想的女孩子,她人生最值得去拼搏的前几个年头,却甘心为了自己的家庭和亲人而沉寂,二十四五岁的女人,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女人终归是跟男人不同,年龄越大,对女人来说,意味着将来婚姻越发的艰难,钟灵却是要在这个时候才能开始去为自己的梦想拼搏,或许,即便是钟灵自己,内心深处同样迷茫着,她,一旦失败了,就没有退路。
陈兴怔怔的看着钟灵,这个让人猜不透心思的清秀女孩,或许只是凭着心中那曾经的梦想在坚持着。
同钟灵在附近的公园绕了几圈,走累了两人就坐一会,陈兴最后将钟灵送上了回一中的公交车。
这位心怀梦想的女孩的节俭程度让陈兴心里颇为吃惊,陈兴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坐城市的公交,又挤又不安全,车上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都有,更有第三只手随时穿插于隐秘的人缝中,让人防不胜防,再加上公交车司机基本上开着车就如同开坦克,在城市车辆密集的道路上横冲直撞,陈兴始终怀疑那些公交车司机是不是都喜欢玩急刹车,满足一下内心的变态刺激。
陈兴原是要给钟灵打出租车,被对方拒绝了,这里离一中不是很远,钟灵笑着说坐公交车方便,不用多浪费那么几块钱,陈兴没有坚持什么,通过今晚,他知道钟灵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却是极有主见的女孩。
回到家里,陈兴看到父母亲都坐在客厅,微微感到诧异,随即一想,也没有太大的意外,这会他总算是明白刚才回来时父母亲都有些怪异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陈兴,钟灵都给你说了吧。”邹芳看着自己儿子,脸上惋惜的神色犹在。
“是啊,我都听她说了,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会有着这么大胆冒险的想法,说实话,我都自愧不如了,不然当初我也该跟黄明一块做生意去,而不是图个安稳日子。”陈兴笑着摇头。
“过安稳日子有什么不好,瞧我跟你爸,这一辈子虽说是没能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也没让你过苦日子,吃穿不愁,人啊,有时候就不能太贪心,能有安稳日子过就不错了。”邹芳不以为然道。
“这不能说是贪心不贪心的问题,只能说是个人的性格乃至理想不同,像我们这一家子,估计是彼此都受到对方影响,所以都不太喜欢生活过的起起伏伏,钟灵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受到周围环境的刺激,可能从小就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双手给自己的家人带来好生活,所以她可能一直期待着做一名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她敢于为自己的理想去冒险一搏,就值得我们尊敬了。”陈兴终归是属于年轻一代人,父母亲或许不会理解钟灵那样的做法,站在他的角度,却是能体会钟灵的感受,人,只有心怀梦想,才不枉来世上走一遭,吃过苦头,碰过钉子,摔过跟头,纵是撞得头破血流,只要自己为自己的理想去付出了,去努力过了,就算是失败又有何妨,至少将来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的借口。
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待何时。
陈兴此时内心深有感触,钟灵为了自己的梦想放弃现在的稳定工作去冒险一搏,他同样也一样,既然老天爷已经给了他机会,他就要朝自己的理想努力,不能再给自己之前那几年的颓废找借口。
将来虽说不至于能够达到居庙堂之高的高度,但至少也要能成为一方父母官,若是能像周明方那样成为这个改革开放时代的弄潮儿,傲立潮头,那更是他的终极梦想。
“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女孩,无论是长相还是品德,我都觉得钟灵跟你是极为般配的,没想到她会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硬是要学人家去南下漂泊。”邹芳叹着气,“你说她一个女孩子把工作辞了,也没给自己留下什么退路,这要是出去碰的头破血流的回来,想要再进一中教书可就难了,现在想进一中当老师的人多得挤破头颅,不乏一些高学历的,钟灵三年前是赶上了好时候,那会还没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呢。”
“妈,您就别为人家瞎操心了,她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只能祝福她。”陈兴无奈的笑着,自己母亲倒是真有闲心去想那么多事。
“话又说回来,陈兴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像钟灵这样漂亮又贤惠的女孩子可是很少了。”邹芳可惜的看着陈兴道。
“也说不上有什么可惜吧,我和她只是见了两次,只能说她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感觉还不错,但要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那就有点不现实了,所以对她的选择,我还是尊重的。”
“陈兴,你现在是不是还和那位省长的女儿有联系?”邹芳紧紧的盯着自己儿子。
“是啊,不时发发短信啥的,一直都有联系,怎么了?”
“没什么。”邹芳同陈水平两人对视了一眼,夫妻双方都有些担忧,最终还是陈水平开口道,“陈兴,你跟爸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对那个女的有好感?”
“爸妈,你们想哪去了,我和她现在算是很好的朋友吧,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陈兴好笑道。
“就怕你是当局者迷。”陈水平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道,“陈兴,不是爸妈要提起你以前的伤心事,但有赵晴的前车之鉴,爸妈实在是不想看到你重蹈覆辙,一个副市长家咱们都高攀不起,何况这次还是一个省长,咱们家没那个福分啊。”
“好啦,爸、妈你们多虑了,没你们想的那回事,人家邱小姐也不是常呆在江海省,她会回京城的,我跟她只是做做朋友而已。”陈兴脸上如常的安慰着自己的父母,心里头却是突的有些迷茫,他对张宁宁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他跟她,有在一起的基础吗?
时间一天天过去,省里的调查组进驻到海城已经有半个多月,依旧没有离去,地税局副局长刑天德除了前几天还正常上班外,在调查组入驻海城的第二个星期,刑天德开始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了,地税局官方给出的声明是刑天德是因病请假,短期内不会来上班。
熟知内幕的人知道刑天德出事了,已经被省里下来的调查组控制,具体在什么地方,恐怕连市里的领导都不知道,除了一开始到海城有跟海城方面的主要领导知会了一声,调查组的行动都是单方面的,海城市方面并不清楚调查组的行动,周明方似乎也是默认了调查组的做法,同样指示有关部门要尽力配合好调查组的需求。
同市长赵一萍高调的出现在市里各个大小会议,乃至频繁出席一些大型活动上相比,周明方不同寻常的低调多少让一些干部越发笃定的猜测着周明方跟刑天德案子扯上了关系,书记跟秘书,那是打断胳膊连着筋,要说周明方卷入了刑天德的案子,反倒让更多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