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如倒放的电影,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声音不自觉染点颤抖,“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
“是啊。”
洛书言还没察觉到莫枕月情绪不对劲,摩拳擦掌,“惊不惊喜?你不是不会打台球吗?来试试,包教包会!”
莫枕月深呼吸。
强迫着脑海忘掉不间断播放的画面。
起初,是有用的。
直到她勉强装得若无其事,抓起旁边那根球杆,刚刚一弯腰,将球杆对准球,球杆顶端对准球体的那一刻,就像点燃记忆的导火索,“砰”的一声,曾经种种画面如烟花般再度爆开,傅时奚教她击球的声音流连在耳畔。
她手一松。
台球杆砸落地面。
隐忍已久的眼泪也随着这一声响决堤,颗颗晶莹地砸在绿色的台布上,将台布染成一片深绿。
她总以为她能克制。
没想到还是被回忆和难过彻底击溃。
洛书言和年年彻底傻了。
莫枕月不想在他们面前失态,抹了把脸,转身道,“我去趟洗手间,等会就回来。”
视线模糊着,她寻着标志找到洗手间,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手掬着一捧冷水泼了泼脸,待那些记忆消退,才渐渐冷静下来。
她用手撑着洗手台,一双赤红的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卷翘的睫毛都沾着水珠,脸颊的水珠凝聚在脸侧,顺着瘦削的轮廓线条往下滴落。
莫枕月刚抬手,想擦去脸上的水珠,旁边有人突然伸手,递给她一条浅色的手帕,上面仿佛残留着他指尖轻淡的檀香,“拿这个擦吧。”
莫枕月刚要拒绝,手帕就被放在她手里,“刚刚路过,见到你在哭,所以就新拆了一条手帕,放心,我没用过。”
“多谢。”
莫枕月没再拒绝。
男人背过身去,没盯着她看,而是给失态的她留一片整理空间。
她刚将脸颊的水珠擦拭掉,就听见迟柏森背着身,淡淡开口:“莫小姐,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我能感觉到你没有之前见面的时候无忧无虑。如果你有无法释怀的事情,不妨去佛寺里住一住。”
他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哭,而是给了她一个解决方案。
“有用吗?”莫枕月侧头问。
“对我来说,有。”迟柏森缓声说着,“抄经,诵经,听僧人讲经,去过平心静气的生活,反而能让你在静心中思考如何释怀。”
“可如果没办法释怀呢?”
“莫小姐,释不释怀,要看你自己的心,是不是愿意跨过那道槛。”
莫枕月垂了垂眼眸,“我知道了,多谢迟先生的开解。”
“不谢。”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提醒道:“莫小姐,你出来有段时间了,再不回去,洛先生会担心你。”
莫枕月点头:“谢谢你的手帕,下次见面再还给你,那我先走了。”
“嗯。”
莫枕月转身,快步朝着先前的台球室走去。
但走了几步后,她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盯着那双深邃,却又让人觉得宁静安稳的眼眸,问道:“迟先生,如果我想给别人抄佛经送到佛前供奉,有什么讲究吗?”
“那要看给谁抄了。”
莫枕月顿了顿,轻声难过道:“给我夭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