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枕月收回目光,失落地垂下眼眸,将带来的一束小花放在墓碑前,指腹轻轻滑过墓碑上刻着的名字。
“宝宝。”她声音比风还轻:“别怪爸爸妈妈,好不好?”
“他不知道你的存在。”
“但其实他比谁都期待你的到来,他连名字都给你取好了呢……他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莫枕月越说越哽咽,自责的红了眼眶。
“说到底还是怪我。”
“那天要是我多留个心眼,不那么冲动,会不会发现不对?或许你现在还好好睡在我肚子里。”
回答莫枕月的,只有拂面而过的微风。
她没发现,身后不起眼的角落,被墙挡着的地方,墙后站着一道身影,站了许久许久,贪婪地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能多看她一眼,都是毕生所求的奢侈。
*
尾七后,莫念虞回国,重新接手莫氏集团。
一切回归正轨。
至于莫枕月,在得到空霁大师的准许后,决定去寺庙小住一段时间,平心静气,养养身体。
《盛宴》那边的拍摄她也和邹导说了具体情况,本来想让邹导换演员,但是邹导反而愿意等她从寺庙里出来,也愿意在国内搭景拍摄,他都让步到这个份上,莫枕月也只能答应。
离七月还剩几天的时候,莫枕月住进了寒清寺的禅房。
平时寒清寺的香火不算特别旺盛。
整座寺庙很是清幽。
空霁大师也没给她安排什么,她每天在寺庙里就像个闲人,想做什么做什么,直到迟柏森也住进寒清寺。
他每年的下半年几乎都住在寒清寺,所以空霁大师干脆就在寒清寺里为他专门开辟了一间禅房,很巧的是,就正正好在莫枕月的隔壁。
有朋友的陪伴,总比一个人苦熬着有意思。
在佛寺里,莫枕月经常给宝宝抄写经文,迟柏森知道后,会帮着她一起抄写,送到佛前去供奉。当然,在被莫枕月嘟囔过几次他的字比她的好看,佛祖会嫌弃她不诚心后,默默把字抄得丑一些。
有时候莫枕月胃口不太好,他会亲自下厨,给她做合胃口的斋饭。
偶尔也会教莫枕月画水墨。
不过莫枕月在画画上没什么艺术细胞,每次临摹迟柏森现成的画作都画不好,画上几笔把画笔丢了趴在桌上瞌睡,结果染一脸墨,也是常有的事。后来是听空霁大师说,莫枕月才知道迟柏森一副水墨画造诣很高,一副能卖不少钱,然而这样名贵的画却被她画画偷懒时垫在脑袋下,真是暴殄天物。
莫枕月是一直把迟柏森当成朋友,从不逾矩,没有肌肤接触,就连暧昧的话也不曾说过。
但…
迟柏森却敏锐发现,自己的心态开始发生变化了。
他会在她夜晚失眠时,静坐在院中,安守一夜,陪她一起等天明;他会在她伤心难过,偷偷掉泪时,不想背过身,只想拥她入怀,帮她擦拭眼泪。
他的水墨画中不再只有山与水,还会出现她的身影,由他提笔入画,落款字里行间都是她。
明明身在清心寡欲无所求的佛寺,可当他和她同跪在佛前,却做不到心无杂念时,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内心产生了不可遏绝,名为情爱的欲念。
从不染纤尘的清冷,一脚踏入春花秋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