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奚拍拍床侧,“小月亮,过来。”
“嗯?”
莫枕月仰头,看他。
傅时奚音色微哑,像揉了点沙砾进去,勾着点诱惑,“你确定不来疼疼我吗?”
光说还不够,也不够刺激,他干脆单手解开身上病服的扣子,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原本的肌肉被压在层层缠绕的绷带下,只透出隐隐约约的轮廓,他这次受伤比较严重,肌肤仿佛比以前苍白了不少,连唇色都透着不健康的白。
想到他是因为她才受伤,伤口撕裂也是为了安慰她,莫枕月心便软成一团。
她吸了吸鼻子。
掀开被子,往床上窝着,手小心避开他胸前伤口,圈住他脖颈,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而后虚虚地跨坐他身上,轻轻吻上他的唇,像品尝甜品那样,流连、轻抿着,并不急着深入,也不打算深入,亲了一会后,她停住,抵着他额头,双手捧着他脸颊,低声问:“还疼吗?”
傅时奚呼吸陡然加重,裸露的皮肤开始发烫。
下一秒。
他抬起那只可以自由移动的右手,扣住她后脑,主动加深这个吻。
莫枕月慢慢坐在他腿上,手渐渐滑落,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则被他宽阔的手掌裹在掌心中,不断揉捏着。
直到彼此都喘着气,傅时奚才放开她:“陪我躺会儿,说说话,嗯?”
莫枕月扶着他躺下。
随后,也跟着躺在他身边。
不算大的床上,两人身体紧紧贴着,却也显得有点拥挤,莫枕月头倚在傅时奚的肩膀,缓慢眨着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几乎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还是莫枕月先出声:“奚,知道真相,你开心吗?”
“开心,但又不开心。”傅时奚诚实道:“开心是因为不会再有一个一辈子也无法逾越的坎横在我们面前,时不时跳出来刺得满身是伤,也因为我之前犯的错又少了一桩,你身体也不用受到……”
他顿了顿。
时隔一年,他终于能心无芥蒂说出“流产”两个字。
“流产的影响。”
“那为什么不开心?”
“太晚了。我发现得太晚了。”傅时奚眼底浮出一丝愧疚,“我很后悔。如果那时候我再细心一点,多往下查查,说不定,我们就不用煎熬这么久了。这一年以来,伤害已经造成了。月,我甚至没办法弥补。”
“不用弥补。”
莫枕月眼尾浸上一点湿意,“也别自责,别愧疚,该有这种情绪的不是我和你。”
这一年来,不仅是她为了这个莫须有的“孩子”伤心难过,傅时奚也在经受着折磨,而且,他的煎熬一定不比她少。
他把自己作为罪魁祸首。
自责、愧疚似磨钝的刀,一定日日夜夜磋磨着,如凌迟般,撕扯着他的血肉,让他享受着千刀万剐,求死不能的痛苦。
他想赎罪,想弥补,却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那时候,她身体受伤,心理难过,傅时奚又何尝不是呢?甚至他的难过中,还糅杂了自责、愧疚这许许多多种的情绪。
“奚……”
莫枕月轻唤一声:“还疼吗?”
只一秒,傅时奚就反应过来,她说的疼,并非心口枪伤的疼,而是这一年以来的疼。
他摇头:“月,自从你回我身边,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