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那个男孩时,万佐子马上就认出他就是那个女人身旁的孩子。
——我妈妈很生气,因为剪刀钝了。
当他这么说时,万佐子的脑海立刻浮现母亲拿着剪刀顶着喉咙的画面。把那把剪刀借给他吧,万佐子当下做了决定。
隔天,万佐子要把剪刀借给男孩之前,先将剪刀顶在自己的喉咙上说道。
——剪刀很危险哦。这里有一条好粗的血管,只要切断这里,身上的血就会流光光,马上死翘翘哦。
男孩呆呆地望着万佐子,拿着剪刀仔细端详。
那天晚上,母亲的病症发作,起因于她与父亲的争吵。
反正我已经当不了女人了!成天身体不舒服,又老得像个老太婆,所以你才会……你才会……跑来这种地方跟其他女人好……
断断续续听见母亲凄厉的哀叫声,父亲以怒吼回应她。万佐子在黑暗中睁大双眼——都怪那个女人。
黑暗中,小女孩的表情冷静,不知在等待些什么。
隔天,她目睹了一切。
她看见那把剪刀刺在那个女人的脖子上。万佐子窃喜。
代替我,男孩仿佛是替我刺死了那个女人。他代替了我和妈妈。
万由子放松心情,吹着凉风望着窗外的大海。
啊啊,好舒服。所有忧愁烦恼都飞走了。
内心纯净空无一物,身体轻飘飘的。
为什么,这个景色如此熟悉?
这片海,曾在哪里看过?
万由子发现自己心中充满酸甜的怀思情绪。
到底怎么了?我好像看过这个景象。
我曾以同样的心情站在窗边。
这是常有的既视感吧,万由子挥挥头。
——我的葛蕾特。
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一句话。
葛蕾特,令人怀念的称呼。多么令人怀念的名字,我在哪听过呢?
万由子再度放眼大海,一旁的万佐子也露出稚气的表情凝望着海。
最近万佐子的工作稳定多了,可以比以前早回家,姐妹两人正计划一起去学点东西。
——如果我能够画出这片大海,那该有多好。
万由子突然产生这个念头。
去学画吧?就算画得不好也没关系,如果可以画画—定很开心。
望着海,我仿佛能够将它的色彩留在画纸上。
等回到东京之后,向姐姐提议去买画具吧。
现在若拿起画笔,我想我能够画出那早已遗忘的景色。
不知不觉中渗入体内的那一幕,遥远且熟悉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