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则言简意赅的介绍道:“夏侯婴。”
一行人见礼完毕,周宁请张良到自己营帐说话,刘季笑道:“我们在这里也不认识旁的人,周兄弟不介意我们一同前去吧。”
周宁笑看向刘季,语气温和,言辞却不太客气,“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张良急忙为周宁和缓修补道:“我师弟自幼随老师居于山林,少与人交往,生活起居上也有许多怪癖,还请沛公不要见怪。”
刘季半点没有生气,心中越发肯定是因周宁心虚,故有意疏远回避他,于是大气的一挥手,笑道:“没事,我自然是不会与……”
刘季说到此处刻意一顿,留神注意周宁的神色,却见周宁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刘季越发觉得稀奇有意思,笑着缓缓说完剩下的话,“你的师弟计较,只是某很好奇,周兄弟起居上有什么怪癖,又不是娘们家家,难道还不喜人入她营帐房间?”
呵,周宁垂眸浅笑,只这样就想试探她。
周宁正想回讽,忽闻一阵马蹄声铺天而来,似乎大地都在隐隐震动,周宁心念一动,却是不着急说话了。
正好刘季等人也好奇,便也停在原地张望,略等了等,便听有人单骑直奔他们这处。
来人一身银色铠甲在日光下熠熠发光,威风凛凛。他身材魁梧,虎目冷面,更添凌厉森寒,一看便知是一位万人难敌的嗜血猛将。突然他像是看见了什么,眸中盈光,眼角带笑,一瞬间,锋芒散去,面色回暖,锻钢化柔。
来人便是项羽。
他奉命攻打襄城,久不见周宁,不想一回营,便在主帅帐前见得,他欢喜的在周宁不远处翻身下马,满脸笑意的迎上前道:“先生!先生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他问的不是周宁的风寒,而是每月周宁总要卧病不出的“旧疾”。
周宁笑道:“已经好多了。”
周宁可以与项羽谈笑自若,刘季几人却难复方才的轻松,他们此时无比确定来人是一位悍将,尽管他缓和了面部表情、周身气质,但他身上浴血奋杀的气味还没有散尽,随着他的走近,他们闻到了浓浓的血煞味。
这是屠了多少人归来?!
杀了多少人呢,周宁也不知,大约是一座城吧,史书有载,项羽奉命攻襄城,襄城坚守不下,项羽大怒,破城后,坑杀全城。
项羽听见周宁身子大好了,更添欢喜,笑道:“请先生略等一等,待我同叔父回禀了襄城之事,便一道儿去先生那处同先生说话。”
周宁笑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有说话。
项羽攻城归来,一身风土尘埃、汗腻油光,连胡子都泛着灰白。
刘季等人既诧异又不解,这可是项大将军的亲侄儿,周宁如此慢待,是否太过骄矜,会否惹怒对方。
张良笑着摇了摇头,他倒不担心周宁如此行为会被人如何,他师弟虽然怪癖颇多,但也不是不识时务不知变通之人,他只是无奈苦笑沛公一行人要被打脸了,他师弟瞧着软绵好性,但真不是好欺负的。
果然,项羽不仅不怒,反而恍然大悟的笑道:“瞧我,许久不见先生,一时太过欢喜,倒忘了先生的忌讳,先生自去忙吧,待我回禀完叔父,洗漱换装之后,再去寻先生说话。”
周宁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项羽大步离去。
呃……卢绾和夏侯婴还有吕泽、吕释之皆神色尴尬,此时众人皆已了然,原来周宁所言的“不方便”是嫌弃他们脏。
也是,他们在外流浪许久,又几次奔窜逃命,想来周身脏污狼狈不比项羽好多少,再瞧瞧张良,张良贵族出身,注重仪表,又天生不长胡须,瞧着是比他们干净整洁许多。
刘季却只笑了笑,面上丝毫不见窘色。
这份镇定从容倒也难得,周宁也笑了笑,携张良与刘季诸人告别。
刚被人下了脸面、表示了嫌弃,任刘季脸皮再厚、心中再多疑惑,也不好此时就巴上去,于是他只笑道:“去吧去吧,我们也要去休息了。”
倒是樊哙,半点没有察觉周宁的嫌弃,粗神经的对周宁笑道:“周兄弟,等某洗漱了,换身衣裳,弄干净了,也找你说话去。”
周宁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张良一起离开。
刘季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一手拉过樊哙,“你跟我细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在哪儿,因为什么事认识她的?”
又被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樊哙倒是不嫌烦,也不觉奇怪,反而笑道:“我周兄弟是不是果然俊俏如神仙般的人物?”
刘季眯着眼看着周宁消失的方向,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别他娘的废话,说!”
“哦,就是大哥成亲那日,我不是前头接了桩生意……”樊哙细细的说完了经过,笑道:“别看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但这情谊可不浅,他驾马车是我教的,是说起来是不是也算两分师徒情谊。”
“呵,”刘季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他,语气古怪的说道:“是不浅。”
差点做夫妻的缘分,怎么能说浅呢。
张良在周宁营帐内坐下,其实他不帮刘季说话,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有事询问周宁,而此事不方便让刘季知晓。
周宁见他有话欲言又面有不便之色,便打发了哑妪出去。
张良这才说道:“如今各国皆有人举旗,唯独我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