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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旅店是普通的日式风格。夜已深,公共池不再开放,或许是比邻艺术厂区的缘由,大堂旁侧的榻榻米空间仍有坐地谈天的年轻人。
褪去鞋履,向长廊内的房间走去。谢立定的套间不大,进门右手是一处观影茶室,里间是一处卧室,阳台上则铺满白色细石子,旁侧种有绿植,环抱着一方小小的汤池。冒着热气的水潺潺从出水口渗涌,电子屏上显示着水温42度。
“温度正好。”谢立满意地关上阳台的玻璃门,问陶运昌,“你泡不泡啊?”
陶运昌正在浴室巡查,见到一次性浴巾才颇为放心,应声说,“试试,没泡过。”
谢立便建议先行分头洗浴。
房间有两处淋浴,谢立选择了里间的浴室,陶运昌自然就去了阳台的淋浴房,多少要比谢立入池快一点。
谢立从房间走向阳台,纠结良久,终是在髋上围了一条浴巾,他和沈榷泡温泉从不这么讲究,大大方方坦诚相见,正反没人在乎。
明明下午才与陶运昌发生过更近的事,却要用一张布掩盖住微妙的羞耻,或是怕对方看穿自己的隐蔽心思。
陶运昌见谢立走进汤池,姿态有些别扭,心下好笑,但也未多说,他舒展地半倚半躺在水里,望向没有星辰的夜空,闻到春夜里雨后青草的淡香。
他是真的很喜欢市郊的片区,松弛,安静,无人打扰。
谢立见陶运昌毫无遮掩,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于是一把扯掉腰间的围兜,仰躺成大字飘在水上。他闭上眼睛,温热席卷,舒服地直哼哼。好像白日的案件都已不复存在,而他俩也只是无聊约着泡澡的普通朋友。
谢立半浮着问陶运昌,“如果我不重修老宅了,你这一单生意是不是就会泡汤。”
“没所谓,本来我也打算修年假。”陶运昌的声音隔着水飘来,听着有点不真切,谢立只好坐起来问,但垂眼没有看向他,说,“年假你打算干什么?”
陶运昌也微微坐起身,谢立瞥见他筋肉匀称的长腿,在波光闪荡下收回去一些,声音也清晰又松弛,“我会去大寺做义工,这几年都在去。不过陶建成的案子横在眼前,今年也不知去不去得了。”
谢立低下头,把腿并起来一些。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明明下午刚和人亲密过,这会只是听到声音,瞥见腿脚,便又硬到厉害。
陶运昌没收到回应,眼神虚虚飘过,谢立涨红脸蜷在角落里,鬓角的水滴沿着下颌线滑落,融进水里,旖旎的光景便荡漾开。陶运昌轻笑,暖热将他脸上的湿冷祛尽,他揶揄建议道,“泡的太热就起来,别闷坏了。”
谢立知他发现,想要出池子冲冷水。或许是太过紧张,半只脚刚踩在楼梯上,脚底就一滑,整个人便向后倒。他正摇动双臂慌乱着,却稳稳跌入了一个怀抱。
陶运昌只迈了几步,无奈地去接住他。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高于常温的手,让谢立神情恍惚。他顾不上那么多,本能地环抱回去。赤成相拥时,谢立才感到陶运昌也正有力地顶上自己的小腹,只是他神情稳定,眼眸深深,脸颊也不因高温潮红,唯有滴落的汗珠多少看出泡水对他的影响。
和狼狈的,红透的,充满玉求的谢立全然相反。
谢立伸出细舌,舐弄陶运昌胸口,舌尖顺着脖颈,游弋于耳侧。陶运昌只看他,不为所动。
谢立含着陶运昌的耳垂小声道,“你坐到池子岸上。”
陶运昌抬手托住谢立下颌,见他神情恳求,满眼皆是渴望,暗骂一句,坐到了岸沿上。
谢立在水里很快地凑过来,把陶运昌的含近了嘴里。他技巧差,但看得出有观影经验,知道捧着慢慢舔,小心翼翼地吮。只是牙尖偶尔冒出,陶运昌的身躯会有很轻微地颤抖。
水与口腔的温热,暴露在凉风里温暖的躯体,让陶运昌舒爽到扬起脖颈,他没有对谢立施加任何命令,也没有用任何肢体去碰触他。可谢立却表现的像个愚笨的,没有底线的特殊工作者,把陶运昌越吞越深,抵触到喉间又发出干呕。
这个感觉让谢立忆起七年前在混乱的会所厕所里,陶运昌毫无怜悯地扣他喉咙,那张怕他染毒的恐惧面容。